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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侯萍,宋苏晨出版社:北方文艺出版社格式:AZW3,DOCX,EPUB,MOBI,PDF,TXT追寻加勒比海的阳光:穿越古巴、墨西哥的神秘之旅试读:古巴、墨西哥的神秘之旅作者:侯萍,宋苏晨排版:AGOOD出版社: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04-01ISBN:9787531737360本书由黑龙江华文悦读荟数字出版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古巴古巴,古巴在身边人看来,去古巴这个念头,既神秘又怪诞。在即将与我同行的女儿眼里,古巴与加勒比海盗一样令人恐怖。中国的80后,对于古巴这个国家的概念几乎是零。在为古巴之行做前期准备工作时,女儿简直就想打退堂鼓了。“妈妈,你自己去古巴吧。我留在坎昆等你。”她说的确实是心里话,但我知道她一定会与我同行。几十年来,由于美国对古巴实行经济封锁和贸易禁运,别说从美国去古巴很难,就是上网查阅相关资料都不容易。都说半大孩子有逆反心理,就是成人也好不到哪里哈瓦那之旅去。越是被禁止的东西,反而越是容易勾起人们的欲望。据说,每年大约有20多万美国人,经第三国进入古巴。其他国家的人,也趋之若鹜,难以抵挡古巴的诱惑。可不是吗?我们昨天才到墨西哥,今天就飞哈瓦那了。2013年4月23日上午9点20分,我们预订的出租车来旅馆接我们去机场。我们去古巴,手里只有一张自己打印出来的行程预定单。由于古巴对美元兑换的惩罚性政策,在国际通用兑换汇率的基础上,要另外加收20%的兑换税。为了避免或减少这莫须有的经济损失(事实证明,我们做到了),我们事先在网上用美元支付了古巴之行的往返机票、机场接送和旅馆费用。由于对古巴的国情一无所知,即使在前往机场的途中,我们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不知是否能够顺利拿到飞往古巴的机票。因为在网上经营古巴旅游业务的,几乎都是个人,其信用度本身就是一种不可规避的风险。敢于让绿色的美元泡汤,敢于让自己的愿望落空,我们何其勇敢啊,自己先赞一个!哈瓦那机场我们在坎昆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开始搜索,居然问到了取票的柜台。一个古巴姑娘用生硬的英语,解释了我们抵达古巴后的住宿和出行细节。手里拿着古巴航空依然使用的纸质机票,让我们感到特别安心。心里一放松,脸上便漾起了笑容。但是在排队准备办理登机手续时,我们的笑容立即收了回去。我们看到古巴本土人士纷纷将自己的行李打上了真空包装塑料封皮,于是前往古巴的外国游客也争相效仿。我询问身边一个已经打好包的西方女人,她告诉我说,因为担心古巴那边有人开包偷窃。我们闻之大惊,古巴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哩。我们的托运行李只有一件,女儿付给负责打包机的人12美元,封装好的行李活脱脱像个透明薄膜木乃伊。我们在排队办理登机手续时,认识了来自澳大利亚墨尔本的女人莉·冈恩。女儿曾在墨尔本求学,所以莉觉得分外亲切。在墨西哥入境24小时之内出境,可以免收25美元离境税。女儿事先查到了这条规定,我们俩省了50美元。莉在坎昆逗留两天,只好拱手送给墨西哥25美元。我们乘坐的古巴航空公司CU0153班机13:00登机,14:10起飞。我们办完登机和海关安检手续之后,还有点时间正好可以吃午饭,便与莉一起找了张桌子坐下,分别去买了自己的午餐。莉此行的主要目的地是古巴,坎昆则是跳板。她在墨尔本拍卖行工作,说是很乏味。真是干一行怨一行哦,本来我还以为拍卖工作相当刺激哩。莉今年50岁,古巴之行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我由衷地认同她,觉得这个女人很会善待自己。莉拿出自己的旅行剪贴簿给我们看,百宝囊般应有尽有,连飞机上的面巾纸都贴在里面。莉去过非洲,她有个哥哥在尼日利亚工作时不幸去世了。她给我们看了哥哥在非洲的照片,一个很帅气的男人。莉领养的女儿也是非洲人,她莫非有黑色情结?我历来遵循只听不问的处世原则,何况莉只是一面之缘的同路人。莉是个勇敢的女人,只身闯荡古巴,而且选择住在哈瓦那的家庭旅馆里。我们在欧洲旅行,也喜欢住家庭旅馆,但考虑到语言障碍,便放弃了古巴的家庭旅馆。莉说她事先自学了四个月的西班牙语,应该可以勉强应付几下。喜欢旅行的人,大多也喜欢学习和善于学习。旅行可以学到许多书本上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路就是课堂,同路人就是老师。飞机正点起飞,预计到达时间是16:30,除去一小时的时差,实际飞行时间只有80分钟。我们坐在古巴飞机上,觉得既新鲜又兴奋,仿佛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其实说得准确点,中国、墨西哥、古巴同属政治经济意义上的第三世界。飞机升空平稳,机长一定是身经百战的古巴雄鹰吧?机组中的空中先生多于空中小姐,个个神情严肃,清一色的切·格瓦拉风格。坐在我右边的古巴老头,倒是笑容可掬,明知我们不会说西班牙语,却连比带画说个不停,幽默风趣可爱。老头随身带了几件玩具,足以证明他的爷爷身份。他头上戴的哈瓦那草帽,典型的古巴风情!下飞机时,他主动帮我们拿出行李舱中的随身背包,一脸真诚的微笑。古巴老人的微笑和善意,为我们的古巴之行加了第一分。我此时真切地体会到,微笑就是世界语。想当年也曾学过一段时间的世界语,但从未用过,一句也记不起了。飞机准时降落在哈瓦那国际机场。古巴海关的入境规定特别善解人意,不会在你的护照页上盖出入境章,免得被美国人找麻烦。不过,也有胆大的,就让盖了,大不了几年之内不去美国罢了,或者换个护照就一切OK了。因为我这趟还要返回美国,为了谨慎起见,我从中国带了新旧两本护照。待海关工作人员同意我入境以后,我从包里掏出剪去一角的旧护照,请他盖个入境章留念。我的诚恳微笑,让我顺利得到了一个古巴入境章。Ohyeah!我得意扬扬地来到行李传送带前,便再也无法继续得意了。只见古巴海关女警站了一长排,每人牵了一只可爱的小巴狗。也许古巴海关不想增加肃杀之气,便没有启用狼狗充当警犬。但谁知这些貌似娇弱的小巴狗,是否已被训练成具有与狼狗同等战斗力的霹雳娇娃呢?女儿天生怕狗,有时尖叫声竟能把狗吓得叫不出声来。我便让女儿往远处站,自己站在传送带前等候托运的行李。其实,最怕的应该是我,因为我带了两大包双鱼牌肉脯——女儿的最爱。勇敢的肉脯们经过了中国海关、美国海关、墨西哥海关,能否顺利通过古巴海关,全看女儿的造化了。我们推着行李车,微笑着走过古巴警花的弧形女儿墙。警花们也回以微笑,狗狗们也很乖,没有来亲吻我们的行李包。Ohyeah!出口处有个男人举着写有女儿名字的一张纸,果然有人接机。很棒哦。那男人指点我们去银行窗口换钱,但是排的队伍有点长。不一会儿,男人又回来了,让我们暂时不换了。原来,我们是他接机的最后一批客人,其他先到的客人已在车上等待多时了。临上车前,我赫然看到哈瓦那何塞·马蒂国际机场(AerouertoIteracioalJoéMarti)的一长串西班牙文字母,在一尘不染的蓝天下鲜艳夺目,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我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另外一个同车人也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相机。我们上了一辆豪华中巴,最后一排还剩两个空位。女儿坐了靠窗的座位,我左边坐了一个酷似比尔·克林顿模样的美国人。当我说他像克林顿时,他得意极了,一定让我亲口告诉坐在他身边的老婆。“克林顿”告诉我,他在华盛顿林肯纪念堂前面的国家广场散步时,常有人过来向他问好,有的还请他抽根烟。“克林顿”夫妇下榻的旅馆先到了,他下车后主动与我拍了张照片。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一笑,春光满面,皆大欢喜,何况我们是敢于乘坐古巴航空而来的勇士们。听说古巴航空以前用的飞机一直是前苏联的雅克-42老爷机,两三年前才换了图-204,即图-154的升级版。但我们很幸运,居然撞大运坐上了空客320!但蹊跷的是,我在椅背后面文件袋里抽出安全须知彩页时,发现竟然是图-204的飞机结构示意图。我还特意给女儿看了一眼,说图系列是前苏联的军用飞机。真是神秘啊,我一直也没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超级幸运,一是航班正点顺利平安,二是行李安然无恙。乌拉,我们那件神圣的木乃伊行李!哈瓦那机场距离市中心大约18公里,并不算远。一路上觉得视野开阔,色彩丰富。蓝天高,白云远,绿色的椰子树俊逸挺拔,红褐色的沃土上烟叶肥厚如芭蕉。海边筑了长长的石堤,情侣面对大海并肩而坐的背影轮廓,被夕阳镶了一圈金边。哈瓦那的海水呈铅灰色,是庄重是凝重还是沉重,反正让人感觉不轻松。倒是路边人家五颜六色的房子和门窗,散发出别样的异国情调。身材玲珑的古巴女人,肩上背了包,一手提着食品袋,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这就是古巴吗?我们真的来到古巴了吗?这个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主义国家之一,为什么充满那么浓郁的神秘色彩?为什么流传着那么特别的英雄传奇?“去古巴,要趁早!”怀着古巴梦的朋友都急吼吼地说,担心改革开放的浪潮会冲刷掉原汁原味的古巴风情。有的朋友说得更直白:“古巴要尽早去。别等到卡斯特罗不在了,古巴也改革开放了,断壁残垣修饰一新了,古巴人民全都向钱看了,那时就真的别去了。”古巴,古巴,我们没有来迟吧?两个世界四月天的一个早晨,我们走在哈瓦那的旧城老街上。初升的太阳照亮了东西朝向的窄窄小路,而南北朝向的街道,却被楼房挡住了阳光,我依然沉浸在长夜初醒的惬意中,轻轻地伸了个懒腰,努力回想着那个夜里做过醒来又忘了一半的梦。据说,古巴的早晨,即使在夏季最热的天,也会凉爽宜人。雪茄、鸽子和大提琴我们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看到一个热爱行为艺术的流浪汉,唇间叼着雪茄,手里提溜着一把大提琴,徘徊在一幢粉红色的殖民风格建筑附近。当我走到街道对面,转身想拍一张动态艺术和静态建筑结合的照片时,女儿突然发现,这不就是海明威的“两个世界”嘛!两个世界旅馆我们立即决定先去两个世界。每逢这样的时刻,语言便成为多余的东西,只需目光相触的一瞬,我们便可完成心灵的默契。这个年已90岁的老饭店,一部罐笼式铁栅格老电梯每天上上下下,大多装的是来看海明威的人。你根本无须开口,电梯先生便会摁下五楼的按钮。五楼的511房间,如今已辟为海明威博物馆。因为时间尚早,电梯就临时成了我们俩的专用电梯了。我们走上铺着地毯的五楼走廊,在昏暗的光线中开始寻找海明威的房间。1928年,海明威第一次踏上古巴的土地,第一次住在这个每晚只收两美元的旅馆里。1933年4月8日,海明威在致友人珍妮特·简宁特·弗兰纳的一封信中说:“城里有一个能眺望整个码头的不错的旅馆,叫‘两个世界’,又好又干净的房间,一天才两美元。”据说,在1932到1939年期间,海明威每次来古巴,都住在“两个世界”旅馆中的511房间。我正在脑海里温习功课之际,听见身后的一扇门开了,走出一个优雅的女人。她的微笑也很优雅,带着几分严肃和拘谨。她问我们是否知道参观需要收费,我们回答知道。因为我们已经看到刻在小铜牌上的收费标准:每人2CUC。2CUC相当于2美元的兑换率,使用方法相当于中国1980年发行、1995年终止使用的外汇券。我们买了参观券,女人打开511房间的门,开始为我们讲解。这个女人40岁左右,五官清秀,皮肤白皙,身材玲珑,像是东欧人的血统。如今的古巴,已经没有印第安人,只有白人和黑人构成的两个世界。别看古巴女排清一色的黑人美女,就认为古巴都是黑人,其实古巴是拉丁美洲唯一的白人国家。511房间就像任何旅馆的任何房间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只是多了一部老式打字机和几支铅笔。据介绍,海明威习惯用铅笔写初稿,在打字机上誊写修改终稿。在这个房间里,海明威完成了《丧钟为而鸣》的写作过程。海明威住过的房间1939年,海明威以西班牙内战为背景,创作了著名的长篇小说《丧钟为而鸣》。这部作品描写了国际纵队志愿队员罗伯特·乔丹,为配合游击队的一次炸桥行动而英勇牺牲的感人故事。从这部作品中,可以看出海明威已经逐步从战后的孤独、迷惘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重新找回了尊严和勇气,塑造出自己的硬汉风格和英雄主义精神。这个小小的博物馆,这个优雅的古巴女人,每天要接待来自全世界各个国家的“海粉”。当我们得知她通晓西班牙语、英语、法语、德语、俄语时,便表示了由衷的敬佩。她却平平淡淡地微微一笑,说是工作需要。她的敬业,她的谦虚,像极了中国改革开放之前的博物馆工作人员。她讲解完毕之后,说我们可以自己随便看看,有问题可以随时问她。我们问是否可以拍照,她说没有问题。自由古巴万岁!这时,进来两个俄罗斯姑娘,高高大大的身材,各自背了一个包包。于是,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容纳了三个社会主义国家印记的五个同志。世界真小啊。前苏联已经解体,中国有了自己的特色,古巴这个拉丁美洲仅存的社会主义国家,正在五彩的蝶蛹中躁动不安……海明威用过的打字机古巴女人操着俄语对两个俄罗斯姑娘介绍海明威。我悄悄地观察她,觉得这个女人很有定性,不温不火,不急不躁,与外面的古巴女人相比,少了许多热烈与风情。同为古巴女人,仿佛生活在两个世界中。我相信,如同世界每个角落的女人一样,每个古巴女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区别只在有人愿意讲出来,有人想一辈子埋在心里。一个通晓五国语言的优秀女人,每月也就30美元的工资。一个御医级别的古巴医生,每月也就挣40美元。但古巴人并不觉得委屈,他们会说“菲德尔(卡斯特罗)每月才拿55美元啊”。到目前为止,古巴在制度上还是纯正的社会主义国家,尚未形成贫富悬殊的两个世界。两个世界饭店511室两个世界饭店511室两个世界旅馆的511房间,有一个可以看风景的阳台。海明威这样描述道:“从哈瓦那的两个世界旅馆东北角的房间往外看,北面是古老的大教堂、港湾的入口、大海,东面是卡萨布兰卡半岛、所有排列其间的屋顶、宽广的港湾。如果你睡觉时脚朝东,这将违反这里某些宗教的信条。太阳从卡萨布兰卡半岛升起,爬上你敞开的窗户,笔直照到你脸上。不管你昨夜身在何处,现在也一定会醒来。”我看着511房间里的那张床,想象着像今天一样初升的太阳,爬上敞开的窗户,金灿灿地照在海明威的脸上。接着,我仿佛听见铅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不朽的文字诞生了。老爷电梯海明威是个勤奋的作家,早上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作,而且是金鸡独立式站着写作。他说:“我站着写,而且是一只脚站着。我采取这种姿势,使我处于一种紧张状态,迫使我尽可能简短地表达我的思想。”房间的书橱里摆放着海明威的著作。那两个俄罗斯女孩透过书橱玻璃,目光聚焦在书本上,献上来自远东的敬意。一个美国作家,两个前苏联女孩,这两个超级大国的公民,曾生活在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世界。书籍封面照片上的海明威,与俄罗斯女孩隔着玻璃彼此相望。冷冰冰的玻璃,被热切的眼神温暖着、融化着……我们与古巴女人和俄罗斯女孩说声再见,便离开了511房间。再见,511房间,再见,海明威先生。两个世界旅馆大厅我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段文字,有个“海粉”在巴黎街头遇见海明威,便激动地脱口喊道:大师!(Maetro!)海明威回首作答:再见,朋友!(Adio,amigo!)大千世界,滚滚红尘,相遇者都是朋友,这个世界何其美好!我们乘坐老电梯下楼,也对电梯先生说了声:Adio,amigo!两个世界旅馆大厅一角的墙壁上,挂满了海明威的照片,我们称之为海明威角。其中一幅大照片上的海明威,一贯的硬汉形象,头发白了,胡须白了,皮肤皱了,唯独不老的是眼神,是“桑提亚哥”精神:人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会被打败。(Butmaiotmadefordefeat.Amacaedetroyedutotdefeated.)海明威在两个世界这家旅馆断断续续住过的十年,是他一生中最平静安宁的岁月。作为一名战地记者,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留下了身心创伤,疗伤需要时间更需要一个合适的环境。于是,哈瓦那的两个世界这个闹中取静的街角旅馆,成了他进行自我修复与完成心灵救赎的地方。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再次打破了海明威宁静的写作生活。于是,这位战地记者再次奔赴前线,获得一枚铜质奖章。海明威是作家,是战士,是英雄。我们坐在旅馆大厅的旧沙发上休息,静享着殖民风情里华丽的忧伤。黑色的落地百叶窗,过滤了白日里的些许光线,营造出若明若暗的舒适气氛。钢琴盖上乌黑晶亮的光泽,绿色植物水油油的茎叶,张望着门外的街道和路人。旅馆的门敞开着,门外的社会主义世界,与门内海明威初见时的殖民主义世界,和平共存,互不相扰,这也是一种和谐。海明威不是古巴人,却是响当当的哈瓦那男人。一个美国作家,能与卡斯特罗和切·格瓦拉并列为哈瓦那的三个男人,实在是一个传奇。卡斯特罗革命以后的社会主义古巴,是美国人或欧洲人寻梦的地方。那些破败的精美建筑,50年代以前的老爷车,海边防波堤上吉他手演唱的老歌,都是欧美人寻找的怀旧情结。中国人来寻找的是什么?是凭票供应日常用品的杂货店,还是跑在大街上的宇通大巴?古巴的特别,哈瓦那的风情,形成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因此,无论你来自哪里,都会觉得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人类是特别好奇的动物,在一个世界待久了,总想看看另外一个世界的模样。圣哥伦布大教堂圣哥伦布大教堂圣哥伦布大教堂是古巴的主教堂,也是古巴最大的教堂。该教堂的全称是哈瓦那圣克里斯托瓦尔大教堂(CatedraldeSaCritoaldelaHaaa),因为哥伦布是姓,克里斯托瓦尔是他的名字。我们耳熟能详的哥伦布,是他英文姓氏的音译(ChritoherColumu)。哥伦布是意大利人,意大利姓名是CritoforoColomo,他先后移居葡萄牙和西班牙,CritóalColó不知是西班牙语还是葡萄牙语。经查实,这个姓名是西班牙语。另外,圣克里斯托瓦尔也是西班牙语的音译。我发现西班牙语中的辅音,发v的音,所以英语和意大利语的译名克里斯托弗,从西班牙语译过来,就成了克里斯托瓦尔。再譬如Haaa被译成哈瓦那,而不是哈巴那。写这篇文字时,刚一开头就误入上述译名翻译研究怪圈,纯属意外!1492年,哥伦布在第一次航行中发现了美洲,发现了古巴。哥伦布在航海日志中,称古巴为他所亲眼看到过的最美丽的地方。身为航海家和冒险家的哥伦布,见过的好地方一定很多。哥伦布发现了古巴的美,古巴的美震撼了哥伦布。后来,西班牙人登上了古巴岛。再后来,西班牙人开始建造哈瓦那圣哥伦布大教堂。那一年是1748年。屈巴洛克风格建筑指算来,大教堂已经265岁了。也有的记载时间更早些,那样的话,大教堂的年龄就更老啦。这座大教堂是巴洛克建筑风格。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大教堂坐北朝南,仰脸接收了最充足的太阳光量和热量。我第一眼看到大教堂的正面外观,觉得像是拉斐尔画的天使,明部表现出白白胖胖的婴儿肥,阴影线条画出了天使深深的眼窝。我小时候总想知道,为什么拉斐尔画的天使像个丑洋孩。其实,我看到第一印象正是巴洛克建筑的其中几个特点,譬如戏剧性地使用光线、形成强烈的光影对比、营造明暗对照的效果等等。圣哥伦布大教堂内部据说,哈瓦那圣哥伦布教堂始建于1748年,竣工于1777年。大教堂外部采用意大利巴洛克式建筑风格,有棱有角的石灰岩砌成的波浪形立面,形成凹凸有致的动感波纹,产生强烈的视觉震撼力和情绪感染力。教堂立面的材质用了古巴特有的石灰岩,岁月的痕迹在灰白的石头上生出墨绿的斑驳,如同海藻的影子在白沙海床上摇曳舞动。石头墙面上波浪起伏,仿佛加勒比海涌来的波浪在此凝固了。我们信步走进大教堂,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心里顿时沉淀下一片宁静。在幽暗的室内光线中,镶嵌着金子、银子和缟玛瑙的小神龛,看起来愈发神光熠熠。教堂墙壁上陈列着名画珍品,其中就有比安奇尼和秀塞贝·佩罗瓦尼的佳作。教堂的内部,却是哥特式建筑风格,石柱高大,一个个尖拱勾勒出一种神圣的升华感。典型的表里不一,古巴真是处处都有奇葩哦。教堂里设有专用参观通道,并提供免费导览讲解。那天不是礼拜日,也不是宗教节日,教堂里没有望弥撒的人,响了几百年的铜钟也在午休。之后,我们走到大教堂广场南边,想拍几张大教堂的全景照片。我突然发现,大教堂两侧对称耸立的钟楼竟然一点也不对称!大小不同,样式各异,像是正在闹别扭的两兄弟。怎么这样啊?难道敲响的钟声也要分两个声部吗?我后来查阅了一下,才发现这另一奇葩归因于大教堂的曲折建筑史。1748年,耶稣会开始承担大教堂修建,1767年才完成主体工程。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三世下令,从西班牙本土和海外领地驱除耶稣会。于是,还没有等到大教堂完工,耶稣会就被逐出古巴。后来,圣芳济会修士接手工程,1777年建成的大教堂就是现在的模样:巴洛克式立面,哥特式内部,两个不对称的钟楼。哈瓦那大教堂融合了欧洲和美洲的历史文化和建筑风格,像是一个漂亮的混血儿,个性独特,形态自由,谁能想到这原本是一堆沉默千年的石头呢?这座美不胜收的大教堂被誉为石头谱出的音乐(muicetitoe)。据说,这话出自古巴作家阿莱霍·卡彭铁尔(AlejoCaretier,1904—1980)之口。卡彭铁尔不仅仅是作家,还是一位音乐理论家,曾在哈瓦那大学工学院攻读建筑,同时学习作曲。都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卡彭铁尔却从大教堂的石头中,听到了音乐的流动。这些神圣、神秘、神异且多元化的美音,触动了卡彭铁尔的心灵。他生在古巴长在古巴,却不是古巴人。他的父亲是法国建筑师,母亲是俄罗斯外语教师。他不是古巴人,却因投身古巴革命事业而被捕入狱。他出狱之后流亡法国二十多年,直到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才返回古巴。1980年,卡彭铁尔逝世于法国,古巴政府将他的遗体运回,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卡彭铁尔的遗体为什么要运回古巴?法国才是他的祖国啊!我不想继续深究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想感谢这座大教堂,让我认识了一位古巴作家和英雄。在大教堂广场南面的走廊里休息时,我心里还有一个小纠结。哥伦布明明1506年5月20日卒于西班牙卡斯蒂利亚地区的巴利亚多利德,为什么古巴人说1777年,曾将哥伦布的遗骨埋葬在小殿堂(ElTemlete)前面的木棉树下,然后又装进棺椁移至大教堂内存放,1899年才送回西班牙。1777年,为纪念哥伦布而建的哈瓦那大教堂落成,也许从西班牙分了些骸骨运回古巴。1899年,美国占领哈瓦那,古巴又把哥伦布的骸骨送回西班牙。哥伦布的墓志铭上写着:“不要让我成为永远的谜。”但不幸的是,他的遗骨究竟埋在何处终究还是成了一个谜。据说,哥伦布的遗骸被迁移四次:第一次迁移在1509年,根据西班牙皇家法令迁到了塞维利亚大教堂;第二次迁移是1536年,他的遗骨被迁到多米尼加的圣·多明戈岛;第三次迁移是1795年,法国占领了圣·多明戈岛,于是西班牙人便将哥伦布遗骨迁到古巴的哈瓦那;第四次迁移发生在1898年,西班牙人战败,美国占领了古巴,所以又将哥伦布的棺木葬回塞维利亚大教堂。哥伦布,举世闻名的航海家,圣玛丽亚号旗舰的船长,生前漂洋过海一辈子,死后还得凌波逐浪行。“主啊,请赐予他永恒的安息。”我想在哥伦布的安魂弥撒上,天主教神父一定这样求过天主了。如今,在西班牙美丽的塞尔维亚小城,哥伦布的灵魂终于得到安息了。我曾经去过西班牙,还曾经从塞尔维亚大教堂出来就迷路了,结果问路问到警察局。我觉得西班牙和古巴这两个国家,都有很宽厚的包容性,不论哪里来的人,只要对这个国家有贡献,都会受到尊敬和爱戴。宽敞的走廊里凉爽宜人,从二楼阳台上狂泻而下的一大丛花瀑样的九重葛,在清风中微微摇曳着。一阵风稍微“暴力”一点,便飘下落红无数,投入地面上斑驳的日影中了。在不对称的大教堂钟楼对面,巴约纳伯爵府邸却建得非常对称,二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座建于1720年的伯爵府邸,现已辟为殖民地艺术博物馆(mueodeartecoloial),门窗的蓝色蓝得像海又像天。女儿非常喜欢蓝色的小木门,我便拍下了她靠在门上的照片。古老的邮筒那蓬开着火红九重葛的阳台,是阿尔克斯侯爵府的阳台。我们坐着纳凉的走廊,则是龙碧勇伯爵府的底层建筑,后来做了哈瓦那的第一个邮局。我们在伯爵府(老邮局)中庭转悠时,一个古巴女人走出来问我们想不想上楼参观,我们说就想自己随便看看。老邮局门口的墙上有个怪面邮筒,大嘴巴是投信口。我想起罗马科斯美汀圣母教堂的“真理之口”(Boccadellaverità),如果不说真话就会咬住你的手哦。我想称之为“真话之口”更加贴切。哈瓦那老邮局的怪面邮筒,也是真话之口吧?不用真心写出的真话,怪面的大嘴巴便会拒收吐出来。呵呵,仿佛我是老邮局的局长似的。怪面邮筒现在依然使用,你可以从这里寄一张印有大教堂和广场的古巴明信片。老邮局的走廊边,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古巴女人,一袭白衣,衬得皮肤更加黝黑发亮。她脸化了妆,头发上插了一朵红花,大耳环一晃一晃的,抽雪茄的手指细长优雅,蓝色的烟圈即飘即散,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烟草味。古巴街头的景点处常有这种打扮的古巴女人,应该称作影模吧。游人可以付上1CUC,就可以拍下她的照片,也可以与她合影。我注意到,在古老的建筑附近,年老的影模居多。而国会大厦前的广场上或老爷车前面,年轻的古巴女人,身上穿着鲜花般的衣裙,头戴鲜花,手提花篮,芬芳美丽如流动的春天。年老的影模,兜售的是自己依附古巴文化的附加值,年轻的卖花姑娘,卖的是香吻,一个美元一个吻(oedollar,oeki)。游客中有一对父子兵,脸上被留下了鲜红的唇印。广场西面是一家有名的饭店,名叫ElPatio,西班牙语的意思是露台,前身也是一座侯爵府,据说建于1751年。这里天天生意火爆,摆在饭店门口的露天桌椅,阳光充沛,海风习习。谁能想到,这片17世纪前的沼泽地,相继冒出一座座殖民地艺术风格的建筑,将巴洛克风情演绎得巧克力般浓郁!圣哥伦布大教堂和大教堂广场周围的建筑,本身就是一座美轮美奂的殖民地艺术博物馆。那些精美雅致的庭院、连拱廊、木雕阳台和门窗,伴随着古老浑厚的钟声,记述和诉说着哈瓦那曾经的辉煌与荣耀、屈辱与勇气。饭店左边是一条碎石小街,走过去就是街中小馆(ElBodeguitadelMedio)了。街中小馆就是五分钱小酒馆。只见道口拦了石球路障,石球已经磨得很光滑,想必这条小街很久以前就不让车辆进入广场了。其实,马蹄踏在碎石路面的声音一定很好听。曾几何时,那些古色古香的马车嘚嘚有声地驶进广场,然后随着马车夫的一声吆喝戛然停住,马车上走下来的什么人没有啊?从梵蒂冈的教皇保罗二世,到前来举行少女成年礼的女孩子……这座大教堂和广场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五分钱小酒馆我们刚到哈瓦那,就去了五分钱小酒馆。大白天的中午,就挤在吧凳上喝起来了。人头攒动的小酒馆里,震耳欲聋的萨尔萨音乐,飞旋着落进一杯杯清清亮亮的莫吉托鸡尾酒里,杯中碧绿的薄荷叶随之微微舞动起来……五分钱小酒馆,其实正式名称五分钱小酒馆叫作街中小馆(ElBodeguitadelMedio)。我想一定是当年莫吉托只卖五分钱一杯,所以就被人们叫成五分钱小酒馆了。五分钱小酒馆坐落在哈瓦那老城区一条卵石小街的中腰处,头上彩旗飘飘,耳畔乐声不绝,这里每天都是节日哦。因为海明威的缘故,五分钱小酒馆成了哈瓦那的地标建筑。海明威常住的两个世界旅馆,离这里只有一箭之遥的距离,走几步拐进一条小巷就到了。小酒馆里依然留着海明威的气息海明威习惯在凉爽的早晨写作。到了中午,加勒比海的太阳格外灼人。海明威在旅馆吃过午饭之后,便会来到五分钱小酒馆喝两杯。莫吉托是他的最爱,不过他要求兑入两倍的朗姆酒。吧台里面左侧的第二张桌子,是海明威的专座。如今,都想抢那张桌子坐一坐,沾点大文豪的名气。因此,幸运者寥寥无几。我想,如果想坐海明威那张桌子,除非在小酒馆开门时第一个抢滩!嚯嚯,诺曼底登陆!据说,海明威的生活非常有规律。上午写作,中午吃饭喝酒,下午驾船出海捕鱼。加勒比海的热风和艳阳,把他的魁梧身躯镀上了古铜色。他走出五分钱小酒馆,遇见大人孩子都打个招呼聊上几句,然后继续吹着口哨,穿过卵石小街,慢悠悠地走向港口。在哈瓦那街头玩耍的孩子们,都知道海明威经过的固定时间。他们会从哪个街角蹦跳出来,向和颜悦色的老爸说声Hi。哈瓦那中午的天气真热,小酒馆里的气氛更热,清凉的唯有莫吉托。我们坐在吧台上,看着调酒师兑酒。酒水依旧,价钱涨了一百倍。现在的五分钱小酒馆,应该更名为五元钱小酒馆了。开个玩笑啊。调酒师先在玻璃杯里加入糖、柠檬汁和气泡矿泉水,再放进几片新鲜的薄荷叶,用小木棒将叶子捣几下,最后加入朗姆酒和冰块搅拌,一杯莫吉托就调好了。如此一杯清凉饮品,堪称色香味俱全!女儿不胜酒力,抿了两小口就两腮绯红了。乐队就在我们身后,邦戈鼓敲出的鼓点,急促地震动耳膜,古巴黑人女歌手的厚嘴唇犹如迎风摇曳的红莲,吐出低沉醇厚的妙音。大白天的酒吧,午夜般high,这才是古巴!我啜着我的莫吉托,看着吧台正中的海明威留言:“我的莫吉托在五分钱小酒馆。我的达伊基里在小佛罗里达餐馆。”其实,两个世界旅馆楼顶酒吧调制的莫吉托也非常好。调制莫吉托与莫吉托一样,达伊基里也是用朗姆酒调制的一款鸡尾酒,由青柠檬、糖、冰花、樱桃酒和白朗姆酒搅拌而成。由于朗姆酒的酒精含量通常在42~70度之间,虽然初闻芬芳,入口甘美,但容易上头。因此古巴人喝朗姆酒时,通常都要掺兑其他饮料调成鸡尾酒。酒这东西有两个名字,一个叫欢乐,一个叫忧愁,高兴时喝了更高兴,忧愁时喝了愁上加愁。一天工作之余,独坐或者对饮夕阳之下,任逐渐模糊的旧日好时光,被酒精点亮升温,任尚未枯竭的心潮时涨时消。在这身体彻底放松的时刻,心灵便获得了自由。自由的概念,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来一杯莫吉托!闭上眼睛,好好享受杯中人生的滋味。来一杯达伊基里!再闭上眼睛,沉醉在昔日古巴的繁华一梦里。梦醒时分,再来一杯自由古巴!酒馆小乐队自由古巴,是一款最著名的朗姆鸡尾酒,也是炎炎夏日的一款清凉饮料。自由古巴的调制方法极其简单,只需在杯中依次加入5毫升青柠檬汁、30毫升黑朗姆酒、两片柠檬、少许冰块,最后倒入可乐,搅拌一下就可以喝了。据说,古巴革命军在酒里加白糖、加蜂蜜或者加咖啡,以免自己喝醉了;后来竟被美国军人用可乐代替了,怕的是违反禁酒令。古巴人发现用可乐勾兑的朗姆酒,很像自由古巴的味道。另外,可乐毕竟比蜂蜜和白糖成本低哦。社会主义古巴,也要遵循资本主义的经济规律。自由古巴这款酒的传说,充满了浪漫主义的革命精神。五分钱小酒馆里慕名而来的“海粉”,大多数都会点一杯老爸双份酒(Paadoule)。老爸双份酒也是一款鸡尾酒,用哈瓦那俱乐部牌白朗姆酒、青柠檬汁、番石榴汁、糖汁、冰块调制而成。当然,还要掺些新鲜碧绿的薄荷叶。其实,这也是莫吉托的同类吧?因为海明威一口气可以喝上两大杯,久而久之就冠名为老爸双份酒了。海明威把古巴当作自己的家,自己不知不觉就成了古巴老爸。“我热爱这个国家,感觉像在家里一样。一个使人感觉像家一样的地方,除了出生的故乡,就是命运归宿的地方。”海明威美国的家,就在古巴岛对面的佛罗里达,然而他的一生,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住在古巴。古巴处处充满诱惑,连海明威都抵挡不住哦。五分钱小酒馆也供应古巴特色美食黑豆饭和烤猪肉。但是,那挤得沙丁鱼罐头似的空间里,就那么几张小桌子,想在这里吃中饭,无异于天方夜谭!比起海明威坐过的桌子,我们更喜欢海明威的作品。别了,五分钱小酒馆!我们在这里只喝了杯莫吉托,没有留下任何来过的痕迹。“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小酒馆的墙壁上、窗框上、栏杆上,写满了全世界的海粉们的字迹。我想,小酒馆应该提供梯子,让人们把天花板也写满留言。乐队起劲地演奏了一曲又一曲,如同不知疲倦的一群爱乐鸟。有人点了一首歌,我请教旁边一个懂西语的哥们,他说是关于切·格瓦拉的古巴民歌。我拿出小本本,让他写下了歌名。于是,便上网在一个中国留学生的QQ空间里搜到了这首歌的歌词:我们学会如何爱你,从历史的顶点,在那里你勇气的光辉,包围了死亡。画像中,你深邃的目光变得如此清晰,我们的英雄——切·格瓦拉。你光荣而强壮的手,燃烧着历史。当圣克拉拉从梦里醒来看见你。你燃烧着风,用春天的阳光,用你微笑的光,插上光荣的旗帜……我在五分钱小酒吧里拍下了最后一张照片,乐队后面的墙壁上,鲜红的旗帜上画着金黄色的锤子镰刀,中国人无比熟悉无比亲切的锤子镰刀。附录:古巴民歌《直到永远》的双语歌词:HASTASIEMPREHASTASIEMPRECOMANDANTE(献给永远的英雄)作者:CarloPuela(卡洛斯·普巴拉)Aredimoaquererte我们学会如何爱你,Dedelahitóricaaltura从历史的顶点,Dodeeloldeturavura在那里你勇气的光辉,Leuocercoalamuerte包围了死亡。AquíequedalaclaraLaetraialetraareciaDetuqueridareecia画像中,你深邃的目光变得如此清晰,ComadateCheGuevara我们的英雄——切·格瓦拉。umaoglorioayfuerte你光荣而强壮的手,Sorelahitoriadiara燃烧着历史。CuadotodoSataClara当圣克拉拉Sedeiertaaraverte从梦中醒来看见你。Vieequemadolaria你燃烧着风,Coolederimavera用春天的阳光,ParalatarlaaderaColaluzdetuoria用你微笑的光,插上光荣的旗帜。uamorrevolucioario你的革命情怀,ecoduceauevaemrea引导你奔向下一个新的事业,DodeeeralafirmezaDeturazoliertario人们期待着在你自由而坚韧的臂膀中,Seguiremoadelate继续向前,Comojutoatíeguimo沿着那段我们一起走过的路,YcoFideltedecimo今天,我们对你倾诉:HataSiemre,Comadate我们的英雄格瓦拉永垂不朽。朗姆酒博物馆离开五分钱小酒馆之后,我们回到旅馆稍事休息,然后又提溜着哈瓦那老城地区的地图打印件,顶着加勒比海的炎炎赤日,一路穿街走巷寻到了朗姆酒博物馆。哈瓦那俱乐部的大招牌非常醒目,我们竟然视而不见,差点错过了朗姆酒博物馆的小门。当我们走过那扇“大户人家”的小门时,看见两辆复古马车上下来几个游客,进了那扇小门。我们立马反应过来,这里就是朗姆酒博物馆!赶紧回头!朗姆酒博物馆我们进去买了两张票,每张7CUC,大约相当于7美元。原来小门里面别有洞天,庭院很大,绿叶扶疏,屋檐下摆着一排酒桶坐凳。一楼是朗姆酒展厅和酒吧,乐队正在演奏激情如火的古巴音乐。古巴人的生活离不开音乐,音乐既可餐又博物馆油漆匠可饮,音乐是古巴人的生命源泉。朗姆酒博物馆前马车络绎不绝二楼是朗姆酒厂生产线模型,需要在讲解员的带领下依次参观。二楼的楼梯口的墙壁上挂着一个铜铃铛,讲解员会请一个参观者拉响铜铃铛,表示参观开始。我们也想加入人流,但是讲解员看了我们的票,说我们要等下一批的英语讲解团。在拉美在古巴,西班牙语说得如火如荼,让英语情何以堪?!汉语就更不用说了,国人引以为豪的这种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在朗姆酒博物馆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通晓。我们坐在木质楼梯上休息。庭院中间有个小卖铺,正在出售现榨果汁。不用说,果汁里也会加点朗姆酒。在古巴,吃的喝的里面如果不加朗姆酒,那才叫奇葩呢。咖啡加朗姆酒,冰淇淋加朗姆酒,雪糕加朗姆酒,巧克力加朗姆酒……在朗姆酒博物馆里,果汁里不加朗姆酒,怎么也说不过去呀。女儿买了甘蔗芒果汁,2CUC一杯,里面当然也加了些朗姆酒,那是必须的!朗姆酒的原料是甘好酒不远行蔗,那么甘甜的汁液,酿制过后怎么就变成猛料十足的“火酒”了呢?“火酒”又叫“海盗之酒”,顾名思义就是加勒比海盗的最爱了。更传奇的是,据说在18世纪,朗姆酒曾是英国海军的军需配给品。为了避免将士醉酒贻误战事,海军上将爱德华·弗农决定在朗姆酒中掺水。可惜弗农将军没有申请专利,否则酒吧里就会多一款弗农鸡尾酒了哦。庭院里有个古巴黑人正在油漆一扇门。黑人很年轻,也就30多岁吧。古巴女人的屁股很翘,古巴男人的身材也不错,多半高高瘦瘦,有款有型。他上身穿着一件紫罗兰色T恤,下身穿了一条黑色工装裤,油漆桶放在右边窗台上,右手往门上刷着白色的油漆。在他停下来接听手机的当儿,脸上便绽开黑白分明的笑容,显然是甜蜜爱人传来的甜蜜声音哦。接完电话,他继续工作,一丝不苟地刷漆,犹如在画一幅油画。我与他近在咫尺,但是没有闻到什么油漆味。如果没有语言障碍,我真想上去问问他,白色油漆里是否也添加了白朗姆酒?这时,一位古巴姑娘上前招呼我们上楼参观。我们这个团,只有四个人,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对中年夫妇——男的英俊,女的端庄。只听当啷一声清响,老俊男拉动了铜铃铛。我们一起走上二楼,准备近距离认识古巴这位朗姆老俊男。朗姆酒的酿制原料是甘蔗。博物馆里墙上的图片,展现了甘蔗的种植和收获过程。原来是哥伦布从加纳利群岛带来了甘蔗根茎,让这片丰饶的土地上有了甘蔗园,继而才有了朗姆酒。加勒比海地区出产的朗姆酒,当数古巴的最著名;在古巴众多品牌的朗姆酒之中,又数哈瓦那俱乐部的牌子最响亮。讲解员姑娘告诉我们,哈瓦那俱乐部(HavaaClu)是产于古巴北部圣克鲁斯地区的一种著名朗姆酒的商标,由JoéArechaala始创于1878年。1959年,古巴政府将之收归国有,Arechaala家族便去了美国。古巴真是中国的社会主义兄弟!中国20世纪50年代的公私合营运动,上海不是也有资本家去了美国吗?酿酒厂二楼的光线昏暗,让人觉得未饮先醉的昏昏欲睡。讲解员一按电钮,酒厂模型的生产流水线便开始操作。火车飞奔,汽笛悠扬,多么亲切熟悉的声音啊。从甘蔗运输到酿造工序和成品装卸,仅仅一个制作精细的模型,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外行了解朗姆酒的诞生过程。我们四人围着讲解员姑娘,不时提出自己感兴趣的或者不明白的问题。我发现老俊男的嗓音浑厚动听,很像美国之音的新闻播音员。讲解员的专业知识和敬业态度,都令我怀念中国当年的社会主义风尚。真没想到,朗姆酒博物馆之行也是一次怀旧之旅。从压榨到装桶一共有12道工序。从甘蔗中榨取的糖蜜,首先要混入蒸馏水或纯净水,继而加入酵母进行发酵,然后进行蒸馏,这时浓缩的朗姆酒便是头酒——哈瓦那俱乐部朗姆酒的灵魂。我问讲解员,什么决定朗姆酒的颜色。“酒桶。”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她解释说,因为酒桶的木材不仅能够赋酒逢知己千杯少予酒液颜色,还能增加香气和层次感。哈瓦那俱乐部牌朗姆酒口感细腻,香气持久,即使与其他液体混合之后,香气依然不变。这种独立自由的个性,真的很古巴!据说,古巴的哈瓦那俱乐部朗姆酒,会让饮酒人联想到田野里生长的甘蔗。哈瓦那俱乐部这个品牌,不仅仅是朗姆酒的代表,也是古巴文化的象征,它是古巴人的骄傲。哈瓦那俱乐部牌白朗姆酒色泽清澈,蒸馏以后需经活性炭过滤,再装进白橡木酒桶中陈酿一年以上。正是这个短暂的成熟期,赋予了它淡淡的太阳色。白朗姆含有香草和樱桃的清新香气,还夹着一丝淡淡的可可味,甜度与果味适宜,口感平衡。黑朗姆又称红朗姆,应该是装在深色橡木酒桶里吧?我蒙对了,原来蒸馏以后的琼浆,需要装进内侧灼焦的旧橡木桶中,至少陈酿三年。讲解员说,黑朗姆的色泽不仅与酒桶有关,还需在生产过程中加入一些香料汁液或焦糖调色剂。所以,黑朗姆色度较浓,口味芳醇,一般呈深褐色或棕红色。二楼参观完毕,大家都觉得很享受的样子,其实还滴酒未沾哩。我们一行来到楼下的朗姆酒陈列室兼酒吧。讲解员从柜台上端来勾兑好的朗姆酒,让大家免费品尝。其实,7CUC的门票里已经包含这杯朗姆酒的酒资。讲解员说,我们这杯酒是哈瓦那俱乐部三年的朗姆酒。三岁的杯中酒,堪称白朗姆酒中的翘楚,调成鸡尾酒可以增加高雅气息,加入冰花也可以直接饮用,可谓雅俗共赏,各得其所。三年的朗姆又称金朗姆或者琥珀朗姆,酒色较深,酒味略甜,酒香较浓。关在桶里三年的朗姆,性情刚烈如旧,入口甘甜,饮之却上脸又上头。果然,女儿一口酒刚落肚,便满面绽开了桃花。哈瓦那各酒讲解员说她的工作到此结束,我们真诚地表示了感谢。然后,我们四个朗姆酒鬼,借着酒兴攀谈起来。原来,他们也从美国加州过来,想不近乎都难哪。女儿的那杯酒是喝不完了,便给了我。我当仁不让,在朗姆酒博物馆创了另一个品牌:妈妈双份酒(MamaDoule)。我们喝得high,聊得更high。从哈瓦那聊回加州,从美国聊到中国,越聊越远了。原来这就叫作海阔天空啊。老俊男向我们问起中国社会主义与古巴社会主义的区别,原来资本主义国家的人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古巴之行,真是太有意思了。他们喜爱旅行,喜爱美酒,但是没去过中国。中国的文化吸引人,中国的制度也让不太了解的外国人有所顾虑。负面的传闻,总比正面的事实多长一副翅膀。最后,老俊男说要多买几瓶酒带回去。什么?我睁大了眼睛,女儿的杏眼弧度更加滚圆了。老俊男喝高了吧?要不然就是我们听错了。但事实证明,他没有喝高,我们也没有听错。老俊男的老婆已经执行命令,忙着咨询选购了。老俊男的老婆西班牙语说得比英语好,应该来自西班牙语为母语的国家。他们两个竟然不顾美国禁令,要带着一大堆朗姆酒,经转墨西哥回美国,不算英雄也该算是勇士了。老俊男看来在家是个甩手掌柜,趁他老婆买酒的当儿,我们三个端着酒杯,继续边喝边聊。老俊男的祖先是英国人,朗姆酒让他诗兴大发。他借酒抒情诵起威廉·詹姆斯的诗句:“朗姆酒是男人用来博取女人芳心的最大法宝。它可以使女人从冷若冰霜变得柔情似水。”“你们看,我的女人柔情似水了吧?”他还真幽默哩。最后,老俊男的老婆买了几瓶7年和15年的朗姆酒。老俊男对我们说,7年的朗姆酒可以净饮,加入冰块便可以挥发出酒中的各种香味。我问他是哪些香味,他说是可可、香草、水果、甜烟草的香味。他如数家珍,说得很顺溜,看来朗姆酒已经把他变成一个芳香甜蜜的酒仙了。这个酒仙又借助朗姆酒的魔力,把他老婆变成了柔情似水的女人。这个飘飘欲仙的下午,不知不觉中就这样飘飘欲仙地过去了。我们互相道别之后,经过古典深沉的橡木吧台时,看到有哈瓦那雪茄卖。烟酒不分家,古巴也一样,全世界都一样。在离开哈瓦那的最后一刻,我终于禁不住诱惑,不顾女儿的严厉警告,在机场商店买了两个钥匙挂件:木头做的朗姆酒桶和雪茄烟卷。附录:朗姆酒主要代表品牌牙买加的摩根船长(CataiMorga)古巴混血姑娘(Mulata)百家得淡酒(BacardiLight)百家得银标(BacardiSilver)百家得金标(BacardiGold)百家得151Proof(Bacardi151)波多黎各朗姆酒(PuertoRicoRum)牙买加朗姆酒(JamaicaRum)美雅士(Myer'Rum)哈瓦那俱乐部朗姆酒(HavaaClu)堂•吉诃德朗姆酒(DoQ)古巴雪茄雪茄烟和朗姆酒是古巴双宝。我们下榻的哈瓦那老城区旅馆,就在雪茄博物馆附近,出门10分钟便走到了。真是三生有幸!然而不幸的是,当我们和一群慕名而来的雪茄朝圣者走进黑咕隆咚的门厅时,却被当头扑来一盆“凉水”。原来就在不久之前,这个赫赫有名的雪茄工厂/博物馆才刚刚搬走!我们围着一个古巴女人打听新址,她的英语很难让一群外国人听明白。我们决定先去别处,第二天再来仔细问问。谁知第二天再来的时候,看门的换成古巴老头,连一句英语都不会说!我们只好回到旅馆前台打听,前台让我们去找旅行代理。几番折腾,时间也浪费了不少。我们只好放弃,对云里雾里的雪茄博物馆说声再见。哈瓦那雪茄博物馆其实,哈瓦那就是一座流动的雪茄博物馆。无论走到哪里,你都能看到抽雪茄的人和卖雪茄的人。雪茄和朗姆酒一样,都是古巴的美丽明信片。丘吉尔——这个响亮的名字——是公认的古巴雪茄代言人。绅士+将军+雪茄=酷毙了!抽雪茄的丘吉尔世界上最好的古巴雪茄就在这里生产这个坐落于哈瓦那市区中心一幢18世纪老房子里的老雪茄博物馆,于1993年的2月26日开始对外开放。该博物馆共有三个展厅,两个大厅和一个储藏室。来自全世界的雪茄爱好者,可以亲眼看见烟叶的处理过程。此外,展厅里还陈列着烟斗、打火机和其他烟具。如果说古巴雪茄是一种文化,那么雪茄烟具则是一种艺术。我们怀着心有不甘的纠结,看到老雪茄博物馆旧址的展示柜台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精美雪茄,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当你期望中的博物馆变成销售店的时候,那可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心理落差哦。古巴岛和加勒比海一些岛屿上的印第安土著居民,吸食雪茄有着悠久的历史。最初登上美洲大陆的欧洲人,惊异地发现当地印第安人的头上云雾蒸腾地冒着烟。后来才知道这是印第安人在吸食一种点燃的植物叶子卷,这便是雪茄的雏形。哥伦布1492年登陆古巴时,在航海日志里写下这段描述:“许多土著男女手里总是拿着一根尚在燃烧格瓦拉沉思照的干树枝和植物叶子,不时放在嘴里吮吸冒出来的烟雾。”西班牙是信奉天主教的国家,天主教的教义视抽烟为陋习,但西班牙人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雪茄烟的芬芳诱惑。雪茄烟随着哥伦布的随行人员,从美洲传到欧洲,立即形成了风靡一时的时尚。我曾在马德里看过一次斗牛,看台上的雪茄烟飘起淡淡的蓝雾,芬芳的气味沁人心脾,就是不吸烟的人闻了,也觉得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从那以后,我心里就认定雪茄的香味与斗牛场的气氛相得益彰。幽幽如蓝雾的雪茄烟圈飘得悠然自得,千百条纤柔的白手帕挥舞得如痴如狂。因为怕牛受惊,所以挥舞白手帕代替了鼓掌和喝彩。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点击下载...

    2022-03-30 古巴哈瓦那雪茄 古巴哈瓦那医科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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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美)加布瑞埃拉泽文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格式:AZW3,DOCX,EPUB,MOBI,PDF,TXT岛上书店试读:第一部—没有谁是一座孤岛,每本书都是一个世界—《待宰的羔羊》—1953/罗尔德·达尔—妻子用冻羊腿打死了丈夫,然后让警察吃了这条羊腿,以此处理这件“凶器”。达尔所写的很说得过去,但是兰比亚斯质疑一位职业家庭主妇是否真的会以小说中描述的方式烹制一条羊腿,既不化冻、不放调料,也不用腌泡。这样难道不会导致肉硬、肉熟的程度不均匀?我做的这行不是烹饪(也不是犯罪),但是如果你对这一细节有怀疑,整个故事就开始散架了。尽管这一点有待商榷,但它还是给我留下了印象,那是因为一个女孩的缘故,很久以前她喜欢《詹姆斯与巨桃》。——A.J.F.*当然,这也解释了互联网利弊的很多方面。在从海恩尼斯到艾丽丝岛的渡轮上,阿米莉娅·洛曼把自己的手指甲涂成黄色,等指甲油干透的间隙,她浏览了一下她的前任所做的笔记。“小岛书店,年销售额约三十五万美元,夏季几个月的销售额所占比重较大,是卖给来度假的人。”哈维·罗兹写道,“书店有六百平方英尺大,除了老板没有全职雇员,童书很少。网上宣传有待发展。主要服务于本社区。存货偏重文学方面,这对我们有利,但是费克里的品位很特殊,没有妮可,靠他难以卖出去书。对他来说幸运的是,小岛书店经营着岛上的独家生意。”阿米莉娅打了个呵欠——她还在消解轻微的宿醉——琢磨着一家提出百般要求的小书店值不值得长途跋涉来一趟。等到她的指甲油干了后,她性格中坚定不移的乐观一面又发挥了作用:当然值得!她就擅长跟那些要求挺多的小书店和经营那种书店的挑剔人打交道。她的才能还包括一心几用,晚餐时挑选合适的葡萄酒(以及协调能力、照顾喝太多酒的朋友),养室内盆栽,寻找走失的猫或狗,以及其他一些注定会失败的事。下渡轮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不认识那个号码——因为她的朋友们都不太习惯用手机打电话了。不过,她对能够转移一下注意力而高兴。有种人认为好消息只能通过期待中的电话传来,打电话的还得是你已经认识的人,她不想成为那种人。打电话的原来是博伊德·弗拉纳根——是她通过网络认识的第三位约会对象,但是这三次全都失败了——大概半年前,他曾经带她去看马戏表演。“几个星期前,我试过给你留言。”他说,“你收到了吗?”她告诉他自己最近换了工作,所以各种设备都乱了套。“另外,我在重新考虑网上约会这个主意,不确定是否真的适合我。”博伊德似乎没有听到最后那句话。“你还想一起出去吗?”他问。关于:他们的约会。有好一会儿,去看马戏的新奇劲儿让她不再去多想他们毫无共同点这一事实。等到快吃完晚饭时,他们俩格格不入的事实就更为突出地显现出来。也许在点开胃菜时他们未能达成一致,或者吃主菜时他承认自己不喜欢“老的东西”(古玩、房子、狗、人)时,这一事实就显而易见了。然而,阿米莉娅并未让自己妄下定论,直到吃甜点时,她问对他的人生影响最大的书是什么,他回答是《会计学原理》(第二部)。她语气柔和地告诉他,不,她想他们两个人还是不要再约会了。她能听到博伊德的呼吸声,焦躁而不规律。她担心他可能会哭。“你没事吧?”她问。“别一副屈尊俯就的样子。”阿米莉娅知道自己应该挂了电话,但是她没有。她有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好玩的轶事可以讲给朋友们听,那些糟糕的约会还有什么意义呢?“你说什么?”“你要注意到我当时没有马上打电话给你,阿米莉娅,”他说,“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更好的,等到那个没戏时,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所以别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你的笑容还不赖,我得承认这一点,但是你的牙齿太大,你的屁股也是,而且你也不再是二十五岁了,即使你喝起酒来还像是二十五岁的样子。别人送的马,你就别往马的嘴里看了。”这匹别人送的马哭了起来,“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没关系,博伊德。”“我这是怎么啦?看马戏挺好玩的,对吧?而且我也没那么糟糕。”“你很棒,去看马戏这个主意很有创意。”“可是你不喜欢我,这肯定是有原因的,说实话吧。”此时此刻,有很多原因不喜欢他,她选了一个:“你还记得当我说我在出版界工作时,你说你不怎么读书吗?”“你是个势利鬼。”他总结道。“在某些事情上,我想我是。听我说,博伊德,我在工作。我得挂了。”阿米莉娅挂了电话。她并没有为自己的长相感到自负,当然也不会重视博伊德·弗拉纳根的意见,反正他也并不是真的在跟她聊天。他不过是在抱怨她新增了自己的失望,而她也有自己的失望之事。她三十一岁了,觉得自己到现在应该已经遇到某个人了。然而……阿米莉娅乐观的一面相信,跟一个情不投意不合的人过日子倒不如一个人过得好。(的确是,不是吗?)她妈妈喜欢讲,是小说害得阿米莉娅找不到真正的男人。这种话侮辱了阿米莉娅,因为这暗示她只读主人公是典型浪漫主义者的作品。她并不介意偶尔读一本有位浪漫主义主人公的小说,只是她的阅读品位要比这宽泛得多。再者,她虽然很喜欢作为书中角色的亨伯特·亨伯特,但又接受这一事实,即她不会真正想让他成为自己的生活伴侣、男朋友甚或只是泛泛之交。对于霍尔顿·考菲尔德、罗彻斯特先生和达西,她也持同样观感。那块招牌挂在一幢维多利亚风格的紫色小屋的前廊上,已经褪色,阿米莉娅差点错过。小岛书店1999年迄今艾丽丝岛唯一一家优质文学内容提供者无人为孤岛;一书一世界书店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边留心着收银台,一边在读艾丽丝·门罗的最新短篇小说集。“噢,这书如何?”阿米莉娅问。阿米莉娅很喜欢门罗,可除了度假,她很少有时间读自家出版社书目之外的图书。“这是学校的作业。”那个女孩回答,似乎这就回答了问题。阿米莉娅介绍自己是奈特利出版社的销售代表,那个十几岁的女孩眼睛都没有从书本上抬起来,含糊地往后一指:“A.J.在办公室。”沿着走廊不稳当地排列着一摞摞抢读本和样书,阿米莉娅脑海里闪过常常出现的绝望感。挂于肩头的大手提包里有几本会添到A.J.的那一摞样书上,另外还有份书目,上面是她要推销的其他书。她对自己书目上的书从来不撒谎,不爱的书,她从来不会说爱。对于一本书,她通常能找到肯定它的话,不行就说封面,还不行就说作者,再不行就说作者的网站。所以他们才付我大把的钱,阿米莉娅偶尔跟自己开玩笑。她每年挣三万七千美元,另外可能有奖金,不过干她这行的人很少能拿到奖金。A.J.费克里的办公室关着门,阿米莉娅走到半路,她羊毛衫的袖子勾到那几摞书中的一摞,有一百本书——也许更多——轰隆隆地砸倒在地板上,令她窘迫不堪。门开了,A.J.费克里看了看那堆乱摊子,又看了看那个脏兮兮的金发女巨人,她正手忙脚乱地想重新摞好那些书。“你究竟是?”“阿米莉娅·洛曼。”她再摞上十本书,又有一半倒了下来。“由它去吧,”A.J.命令道,“这些书是按顺序摆的。你这不是在帮忙。请走吧。”阿米莉娅站直身子。她比A.J.至少高四英寸。“可我们还有事要谈呢。”“我们没什么好谈的。”A.J.说。“有的,”阿米莉娅坚持道,“我上星期就冬季书目的事给您发过邮件。您说我星期四或星期五下午过来都行,我说我会星期四过来。”来往邮件很简短,但她知道此言非虚。“你是销售代表?”阿米莉娅点点头,她松了一口气。“哪家出版社,再说一遍?”“奈特利。”“奈特利出版社的销售代表是哈维·罗兹,”A.J.回答,“你上星期给我发邮件时,我以为你是哈维的助手什么的。”“我接替了哈维。”A.J.重重地叹了口气。“哈维去了哪家公司?”哈维死了,有那么一瞬,阿米莉娅考虑说句蹩脚的玩笑话,把来生说成一种公司,哈维是其中的员工。“他死了,”阿米莉娅直截了当地说,“我以为您已经听说了。”她的大多数客户都已经听说了。哈维是个传奇,销售代表中最大的传奇。“美国书商协会的简讯发了讣告,《出版人周刊》或许也发了。”她语带歉疚地说。“我不怎么留意出版新闻。”A.J.说。他摘下厚厚的黑框眼镜,擦了半天眼镜框。“如果这让您感到震惊,我很抱歉。”阿米莉娅把手放在A.J.的胳膊上,他甩开了她的手。“我有什么所谓?我几乎不认识那个人。我每年见他三次,还不够称他是朋友。而每次见到他,他都是想卖什么东西给我。这不是友谊。”阿米莉娅看得出A.J.没心情听她推销冬季书目。她应该主动提出改天再来,可她转念想到这一路开车到海恩尼斯的两个小时、坐船到艾丽丝岛的八十分钟以及渡轮十月之后更不定时的班次。“既然我都来了,”阿米莉娅说,“我们过一遍奈特利出版社的冬季书目,您不介意吧?”A.J.的办公室就是个小储藏间,没有窗户,墙上没挂画,办公桌上没有家人照片,没有小摆设,没有逃生通道。里面有书、车库里用的那种廉价的金属架、文件柜和一台可能来自上世纪的老古董台式电脑。A.J.没有问阿米莉娅要喝点什么,尽管阿米莉娅口渴,她也没有开口要喝的。她把一张椅子上的书搬开,坐了下来。阿米莉娅开始介绍冬季书目,这份书目是一年中最小的书目,内容最少,期望值最低。有几本重要的(至少是有前途的)处女作,但其余的都是些出版商只抱最低商业期望值的图书。尽管如此,阿米莉娅通常最喜欢“冬季书目”。这些书不被看好,可能爆冷门,风险也大。(如果说她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倒不算太牵强。)她把自己最喜欢的书放到最后来介绍,这是一位八十岁的老人所写的回忆录,他单身了大半辈子,七十八岁时结婚。婚后两年,新娘因癌症去世,享年八十三岁。根据简介,作者在中西部好多家报纸当过科学报道方面的记者。书中的文字精确、滑稽,一点都不过于伤感。阿米莉娅在从纽约到普罗维登斯的火车上因这本书不可自抑地哭过。她知道《迟暮花开》是本小书,描述听上去挺缺乏新意,但是她有把握如果别人给它一个机会,他们也会喜欢上的。按照阿米莉娅的经验,大多数人如果能给更多事情一个机会的话,他们的问题都能解决。阿米莉娅刚把《迟暮花开》介绍到一半,A.J.就把头趴在了桌子上。“怎么了?”阿米莉娅问。“这本书不适合我。”A.J.说。“就试读下第一章吧,”阿米莉娅把样书往他手里塞,“我知道这个主题特别没有新意,但是等您看到它的文——”他打断了她的话:“这本不适合我。”“好吧,那我给您介绍别的。”A.J.长叹了一声。“你看上去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可是你的前任……问题是,哈维知道我的品味,他跟我趣味相投。”阿米莉娅把那本样书放到办公桌上。“我希望能有机会了解一下您的品位。”她说,感觉自己有点像色情片中的角色。他压着嗓子嘟囔了一句什么。她觉得听着像是“有什么意义呢?”,却又拿不准。阿米莉娅合上奈特利出版社的书目。“费克里先生,请您还是跟我说说您喜欢什么吧。”“喜欢。”他厌恶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我跟你说说我不喜欢什么好吗?我不喜欢后现代主义、后世界末日的背景、已亡故的讲述者以及魔幻现实主义。对那些按说是机巧形式的设置、多种字体、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出现的照片——根本说来,任何一种花招——我都几乎没有共鸣。我觉得关于大屠杀或者世界上任何一种大悲剧的虚构文学作品都令人反感——拜托,这些只能用非虚构写法。我不喜欢按侦探文学或者幻想文学的路子来写类型小说。文学就是文学,类型小说就是类型小说,混搭很少能有令人满意的结果。我不喜欢童书,特别是有写到孤儿的,我也不想让我的书架上有很多给青少年读者看的书。我不喜欢任何超过四百页或者低于一百五十页的书。我厌恶电视真人秀明星请人捉刀的小说、名人的图文书、体坛人物的回忆录、搭电影顺风车的版本、新奇玩意儿以及——我想这不用说——关于吸血鬼的书。我几乎不进处女作、鸡仔文学、诗集和翻译作品。我也宁愿不进系列书,可是钱包的需要让我不得不进。至于你,你不用跟我说什么‘下一部畅销系列书’,等它上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再跟我讲也不迟。最重要的是,洛曼女士,我觉得一个小老头儿的薄薄一本回忆录,写他的老婆死于癌症,这样的书绝对让人难以忍受。不论销售代表声称写得有多好,也不管你向我保证母亲节那天我能卖出多少本。”阿米莉娅脸红了,不过她更多是生气,而非尴尬。她同意A.J.的有些话,但是他没必要说得那么侮辱人。不管怎样,他提到的内容有一半奈特利出版社根本就没出过。她仔细看他。他比她大,但也大不了很多,不超过十岁。他还挺年轻,不该喜好如此狭窄。“您喜欢什么?”她问。“除此之外的一切,”他说,“我承认我还挺喜欢短篇小说集,可是顾客从来都不想买。”阿米莉娅的书目上只有一本短篇小说集,是本处女作。阿米莉娅还没有把整本书读完,时间关系,她也很可能不会读完,但是她喜欢其中第一个短篇。一个美国的六年级某班跟一个印度的六年级某班参加了一个国际笔友活动,叙述者是美国班级里的印度小孩,他一直给美国人提供关于印度文化的滑稽的错误信息。她清了清仍然特别干的喉咙。“《孟买改名的那年》。我觉得它特别有意——”“别说了。”他说。“我根本还没跟您说它是关于什么的书呢。”“就是别说了。”“可是为什么呢?”“如果你够坦诚,就会承认你之所以跟我提这本书,只是因为我有部分印度血统,你觉得这本书会合乎我的独特趣味。我说得对吗?”阿米莉娅想象着把那台古董台式电脑砸到他头上。“我之所以跟您说这本书是因为您说您喜欢短篇小说集!我的书目上只有这一本。请记住——”她在这里撒了个谎,“——它从第一篇到最后一篇都无比精彩,即使它是本处女作。“还有一点您知道吗?我喜欢处女作,我喜欢发现新东西。我做这份工作,部分就是因为这一点。”阿米莉娅站起来。她的头咚咚跳着疼,也许她真的喝得太多了?她的头咚咚跳,她的心脏也是。“您想听听我的想法吗?”“不是特别想,”他说,“你多大啦,二十五岁?”“费克里先生,这是一家可爱的书店,但是如果您在经营上继续采用这种这种这种——”她小时候口吃过,现在生气时还会犯;她清清喉咙“——这种落后的思维方式,很快就不会有什么小岛书店了。”阿米莉娅把《迟暮花开》和冬季书目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她离开时,又被走廊上的书堆绊了一下。下一班渡轮一小时后才开,于是她不急不忙地从镇上走回去。一家美国银行外墙上有块铜制铭牌,纪念赫尔曼·麦尔维尔曾在那里过了一个夏天,当时那幢建筑是艾丽丝旅馆。她拿出手机给自己和那块铭牌照了一张相。艾丽丝岛这个地方挺不错,但她猜测自己近期没有理由再来一趟。她给在纽约的老板发了条短信:“小岛书店应该不会订什么书。”老板回复:“不用烦恼。只是个小客户,小岛书店的大部分订货都在夏季来临前,到时候那里有游客。那位书店老板是个怪人,哈维总是在推销春夏季书目时运气好一点。你也会的。”六点,A.J.让莫莉·克洛克下班。“门罗那本新作怎么样?”她叹息了一声。“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要问我这个问题?”她只是指阿米莉娅,不过莫莉说话爱走极端。“我想是因为你在读它。”莫莉又叹息了一声。“好吧。人物,我说不好,有时候太人性了吧。”“我觉得那更应该说是门罗的优点。”他说。“不知道。更喜欢老式的那种。周一见。”得对莫莉采取点措施了,A.J.把牌子翻到“结束营业”时想。除了喜欢看书,莫莉真的是个非常糟糕的书店店员。但她只是兼职,而且培训新手很费事,另外,至少她不偷东西。妮可请她,肯定是看中了莽撞无礼的克洛克小姐身上的什么优点。也许明年夏天,A.J.就能下决心炒了莫莉。A.J.把剩下的顾客都撵了出去(他对一个有机化学学习小组特别恼火,他们什么都不买,但是从四点钟起,就在杂志区那边安营扎寨——他还相当肯定其中有一位把厕所给堵了),然后他开始处理收据,这项任务跟听起来一样令人沮丧。最后他上楼到了所住的阁楼房间。他取出一盒冷冻的咖喱肉放进微波炉,按照盒子上的说明,要加热九分钟。他站在那里时,想起了奈特利出版社的那个女孩。她看上去像一位来自上世纪九十年代西雅图的时间旅行者,穿着上面印着锚形图案的橡胶套鞋、老奶奶穿的那种花裙子和毛绒绒的米色羊毛衫,留着齐肩发,似乎是她男朋友在厨房里给她剪的。或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他认为。他想到了嫁给科特·柯本时的科特妮·洛芙。那张硬朗的粉红嘴巴说着“没人能够伤害我”,但是那双温柔的蓝眼睛却在说“对,你能,你也很可能会”。他把那个就像一大朵蒲公英似的女孩弄哭了。干得不错啊,A.J.。咖喱肉的味道越来越浓,但计时器上还有七分半钟。他想找件事做做,体力活方面的,但又不能太辛苦。他拿了把割纸箱的刀来到地下室,去把装书的箱子折叠起来。用刀割,压平,摞起来。用刀割,压平,摞起来。A.J.为自己对待那位销售代表的行为感到后悔。那不是她的错。总得有人告诉他哈维·罗兹已经去世。用刀割,压平,摞起来。很可能已经有人告诉过他,A.J.只浏览电子邮件,从来不接电话。举办过葬礼吗?倒不是说A.J.知道的话就会参加,他几乎不怎么了解哈维·罗兹。这显而易见。用刀割,压平,摞起来。然而……在过去的五六年里,他跟那个人共度了好多时光,他们只讨论过书,然而在他的一生中,还有什么比书更亲近?用刀割,压平,摞起来。找到一个跟你阅读兴趣相同的人又何其难得啊?他们唯一一次真正的争执,是关于大卫·福斯特·华莱士,那是在华莱士自杀后的那段时间。A.J.觉得讣告中那种尊崇的语气令人难以忍受。那个人写了一本虽然无节制、篇幅过长,但是还不错的长篇小说,几篇有一定深度的随笔,其他就没什么了。“《无尽的玩笑》是杰作。”哈维说过。“《无尽的玩笑》是在比赛忍耐力。你好不容易读完了,你别无选择,只能说你喜欢这本书。否则,你就得面对浪费了自己生命中几个星期的事实,”A.J.反驳道,“有风格,无实质,我的朋友。”哈维的身子探过办公桌,他的脸变得通红。“跟你同年代出生的每位作家,你都这么说!”用刀割,压平,摞起来。捆好。等他回到楼上,咖喱肉又凉了。要是再用那个塑料盘子加热那块咖喱肉,他很可能最后会患上癌症。他把那个塑料盘子端到桌上,第一口烫嘴,第二口还没有解冻。分别像是熊爸爸的咖喱肉和熊宝宝的咖喱肉。他把那盘东西朝墙上扔去。他在哈维眼里多么微不足道,而哈维对他又是多么重要啊。独自生活的难处,在于不管弄出什么样的烂摊子,都不得不自己清理。不,独自生活的真正难处在于没人在乎你是否心烦意乱。没人在乎为什么一个三十九岁的老男人会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那样,把一盘咖喱肉扔到房间那头。他给自己倒了杯梅洛红葡萄酒,往桌子上铺了一张桌布,然后走进客厅,打开一个恒温的玻璃盒,拿出了《帖木儿》。回到厨房后,他把《帖木儿》放在桌子对面,把它靠在妮可以前坐的椅子上。“干杯,你这个破玩意儿。”他对那本薄薄的册子说。喝完那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跟自己保证这杯之后他要读本书。也许是一本喜欢的旧书,例如托拜厄斯·沃尔夫的《老学校》,不过当然,他把时间花在某本新书上更好。那个傻乎乎的销售代表喋喋不休说的是什么?《迟暮花开》——呃。他说的话句句当真。最糟糕的莫过于鳏夫矫揉造作的回忆录,特别是如果你自己就是一个鳏夫,就像A.J.在过去二十一个月的时间里那样。那位销售代表是个新人——她不知晓他那乏味的个人悲剧,那不是她的错。天哪,他想念妮可,想念她的声音,她的脖子,甚至她的腋窝。她的腋窝就像猫舌头一样拉里拉碴的,一天过完后,气味就像马上要坏掉的牛奶一样。三杯酒之后,他醉倒在桌前。他只有五英尺七英寸高,体重一百四十磅,甚至没有吃冷冻咖喱肉来补充能量。今晚,他的读书计划不会有丝毫进展。“A.J.,”妮可悄声说,“上床睡觉吧。”终于,他在做梦了。喝了那么多酒,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妮可——他醉后梦中的鬼妻——扶他站了起来。“你很丢人,傻子。你知道吗?”他点点头。“冷冻咖喱肉和五美元一瓶的红酒。”“我这是尊重我继承的悠久可敬的传统。”他跟那个鬼魂拖着脚步进了卧室。“恭喜,费克里先生,你正在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酒鬼。”“对不起。”他说。她让他躺到床上。她的褐色头发短短的,像个假小子。“你剪了头发,”他说,“怪怪的。”“你今天对那个女孩很糟糕。”“都是因为哈维。”“显然如此。”她说。“以前认识你的人死了,我不喜欢这样。”“所以你也没有炒掉莫莉·克洛克?”他点点头。“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我能的,”A.J.说,“我一直是这样,以后还会这样。”她吻吻他的前额。“我想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这样。”她不见了。那次事故不怨任何人。下午的一个活动后,她开车送作者回家。她大概在超速驾驶,想要赶上回艾丽丝岛的最后一班汽车轮渡;她或许突然急转,想避免撞上一头鹿;可能只是因为马萨诸塞州冬季的道路状况。这些都已无法获悉。有位警察在医院询问她是否有自杀倾向。“没有,”A.J.说,“完全没有。”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他们还没有跟任何人说。因为以前他们经历过失望。他站在太平间外面的等候室,非常希望他们已经告诉过大家了。至少在这个更为漫长的——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时期——之前,还会有短暂的幸福时光。“不,她没有自杀倾向。”A.J.犹豫了一下,“她只是个很糟糕的司机,而她自以为还不错。”“对,”那位警察说,“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人们喜欢这么说,”A.J.回答道,“可这的确是某个人的错,是她的错。她那样做可真是傻啊,傻得离谱。真是个丹尼尔·斯蒂尔式的情节发展,妮可!如果这是本小说,我现在就不往下读了。我会把它扔到房间那头。”那位警察(很少读书,休假时才会偶尔读一本杰弗里·迪弗的大众市场版平装本)想把谈话转回现实。“没错,你是书店老板。”“我和我妻子,”A.J.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噢,天哪,我刚才做了件蠢事,就像书中的人物忘记他妻子已死,不经意地使用了‘我们’一词。真是废话连篇啊——”他顿了一下去看那位警官的徽章——“兰比亚斯警官,你跟我都是一部糟糕的长篇小说中的人物。你知道吗?我们他妈的怎么到了这里?你很可能自个儿在想,真是个倒霉蛋,然后今天夜里你拥抱自己的孩子时会抱得格外紧,因为那种长篇小说中的人物就是那样做的。你知道我所说的那种书,对吗?那种热门文学小说嘛,会略微着笔于几个不重要的配角,好显得很有福克纳的风范,无所不包。看看作者多么关心小人物!普通人!作者的胸怀多么宽广!甚至还有你的名字。对于一个形象陈腐的马萨诸塞州警官来说,兰比亚斯警官是个完美的名字。你是个种族主义者吗,兰比亚斯?因为你那种角色,应该是个种族主义者。”“费克里先生,”兰比亚斯警官说,“我可以帮你给什么人打电话吗?”他是位好警察,习惯了看到悲痛的人以各种方式垮掉。他把手搭到A.J.的肩膀上。“没错!对极了,兰比亚斯警官,此时此刻,你一点没错,就应该这样做!你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得很出色。你是不是也刚好知道鳏夫接下来要做什么?”“给某个人打电话。”兰比亚斯警官说。“对,很可能是那样。不过我已经给我妻子的姐姐家打过电话了。”A.J.点头,“如果这是短篇小说,我跟你到现在已经被写完了。一个小小的讽刺性转折,然后就结束了。所以在散文以外的文字世界里,最雅致的就属短篇小说,兰比亚斯警官。“如果这是一篇雷蒙德·卡佛的短篇,你会给我些许安慰,然后黑暗降临,这一切就会结束。可是这个……我还是感觉更像是一部长篇小说,我是指从感情上来说。要过上一阵子才能经历完,你知道吗?”“我说不好我是不是知道。我没读过雷蒙德·卡佛,”兰比亚斯警官说,“我喜欢林肯·莱姆。你知道他吗?”“那位四肢瘫痪的犯罪学家。作为类型写作还不错。但是你有没有读过什么短篇小说?”A.J.问。“也许上学时读过。童话。或者,嗯,《小红马》?我觉得我当时应该读过《小红马》的。”“那是个中篇。”A.J.说。“嗯,对不起。我……等一下,我记得上中学时,读过里面有位警察的一篇,有点类似于一桩完美的罪案,所以我记得那篇。这位警察被他老婆杀了,凶器是一块冻牛肉,然后她做好了给另外——”“《待宰的羔羊》,”A.J.说,“那个短篇叫《待宰的羔羊》,凶器是一条羊腿。”“对,没错!”那位警察高兴起来,“你真是懂行。”“这一篇很有名,”A.J.说,“我妻子的家人应该随时会到。我很抱歉,我刚才把你比作一位‘不重要的配角’。那很无礼,而且你我心知肚明,在兰比亚斯警官更为辉煌的传奇中,我才是‘不重要的配角’呢。跟一个书店老板比起来,警察才更有可能成为主角。您,警官,自成一类。”“嗯嗯,”兰比亚斯警官说,“你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再回到我们刚才所说的。作为一名警察,我对那个短篇的时间安排有疑问。比如,她把牛——”“羊。”“羊。这么说她是用那块冻羊腿杀人,然后没有解冻,就把它放进烤炉烹制。我不是什么蕾切尔·雷,但是……”等他们把妮可的车从水里吊上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冻住了,在太平间的抽屉里,她的嘴唇是青色的,让A.J.想到她为最新一本吸血鬼什么的举办图书派对时用的黑色唇膏。对于让傻不拉几的十几岁女孩穿着舞会裙来小岛书店闹腾,A.J.不感兴趣,但是妮可——她居然会真的喜欢那本关于吸血鬼的破书和写那本书的女人——坚持认为开一次吸血鬼主题的舞会对生意有帮助,而且也好玩。“你知道什么是乐趣,对吧?”“模模糊糊。”他说,“很久以前,在我还没卖书之前,当时周末以及晚上都是我自己的,我读书是为了愉悦,我记得当时有乐趣。所以,模模糊糊地知道,没错。”“让我来刷新一下你的记忆吧。乐趣就是有个聪明、漂亮、随和的老婆,每一个工作日你都跟她一起度过。”他仍然能想起她穿着那件可笑的黑色缎子裙的样子,她的右臂懒散地抱着前廊上的一根柱子,她的嘴唇漂亮地涂成一道黑。“可悲的是,我的老婆被变成了一个吸血鬼。”“你这个可怜的人儿啊。”她穿过前廊,过来吻了他一下,留下一道淤伤般的唇膏印迹,“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也变成一个吸血鬼。不要试图反抗,你那样做可就再糟糕不过了。你一定要酷起来,傻子。邀请我进去吧。”《像里兹饭店那样大的钻石》—1922/F.司各特·菲茨杰拉德—从技术角度说来,这是一部中篇,但是话说回来,中篇属于灰色地带。然而,如果你置身于那种不怕麻烦、想要进行这类区分的人群中——我以前就是那种人——你最好还是知道有什么不一样。(如果你最后进了一所常春藤联盟大学*,很可能会遇到这种人。用知识来武装自己以对付这帮傲慢的家伙。不过我扯远了。)埃德加·爱伦·坡把短篇小说定义为一口气能读完的小说。我想象在他那时,“一口气”持续的时间更长。不过我又扯远了。这个故事写作手法巧妙、剑走偏锋,写的是用钻石建造的一个镇所遇到的挑战,还写到富人们为了保卫自己的生活方式极尽所能,展现了菲茨杰拉德的精湛写作技巧。《了不起的盖茨比》无疑令人眩目,但是在我看来,那部长篇小说有些地方写得过于雕琢,就像花园里修剪过的灌木。对他来说,短篇小说发挥空间更大,可以写得更凌乱一点。《像里兹饭店那样大的钻石》就像一个被施了魔法的花园侏儒那样,富有生气。关于:何以列入此篇。我应不应该做这件显而易见的事,告诉你就在我遇到你之前,我也丢失了一件——若估价的话——价值不菲的东西?——A.J.F.*对此,我有自己的看法。要记着,除了通常那些地方,也可以在别的地方获得不错的教育。尽管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样上床的,也想不起来是怎样脱掉衣服的,A.J.却是在床上醒来,身上只穿着内衣。他记得哈维·罗兹死了,记得自己在奈特利出版社那位漂亮的销售代表面前表现恶劣,记得在房间里扔过咖喱肉,记得喝下的第一杯葡萄酒以及向《帖木儿》祝酒。在那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从他的角度看,这个晚上过得成功。他的头在咚咚跳着疼。他走到大房间那里,想着会发现咖喱肉的残迹。但地板和墙面都一尘不染。A.J.从药柜里找出一片阿司匹林,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有这样的远见,居然把咖喱肉都清理干净了。他坐在餐厅的餐桌前,注意到葡萄酒瓶已经拿出去扔掉了。他做事这么一丝不苟倒是奇怪了,但也并非前所未有。若喝醉后能保持整洁不算一项本领,那他真的一无是处了。他往餐桌对面看去,他本来把《帖木儿》放在那里的。现在书不在了,也许他只是以为他从盒子里拿出了那本书?走过房间时,A.J.的心脏跟他的头比赛着咚咚直跳。走到半道上,他就看到用来保护《帖木儿》不受外界侵害的、用密码锁锁着的恒温玻璃棺材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他披上一件浴袍,穿上最近没怎么穿过的那双跑步鞋。A.J.沿着威金斯船长街慢跑,他破破烂烂的格子浴袍在他身后飞舞拍打。他看上去像是位意志消沉、营养不良的超级英雄。他拐上主街,径直跑进睡意未消的艾丽丝岛警察局。“我被偷了!”A.J.叫道。他没有跑多远,却在大喘气,“拜托,谁来帮帮我!”他努力不让自己感觉像个被偷了钱包的老太太。兰比亚斯放下咖啡,打量这个穿着浴袍的狂乱男人。他认出他是书店老板,也是他,一年多之前,他年轻漂亮的妻子开车冲进湖里。和上次见面时相比,A.J.显得苍老许多,虽然兰比亚斯觉得变老是一定的。“好吧,费克里先生,”兰比亚斯说,“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有人偷了《帖木儿》。”A.J.说。“什么是‘帖木儿’?”“是一本书,一本很值钱的书。”“说清楚点。你指的是有人没付钱拿走了店里的一本书。”“不,是我个人收藏的书,是一本十分稀有的埃德加·爱伦·坡的诗集。”“所以,这好像是你很喜欢的一本书?”兰比亚斯说。“不,我根本不喜欢它。它是本垃圾,不成熟的垃圾作品。只不过……”A.J.喘不过气来,“操。”“别激动,费克里先生。我只是想弄明白。你不喜欢这本书,但是它具有感情价值?”“不!操它的感情价值。它有很高的商业价值。《帖木儿》就像珍本书中的霍纳斯·瓦格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当然,我老爹收集棒球卡。”兰比亚斯点头,“这么值钱?”A.J.的嘴巴跟不上脑子的速度。“这是埃德加·爱伦·坡最早的作品,当时他十八岁。这本书数量极少,因为首印只印了五十本,还是匿名出版的。封面上没有印‘埃德加·爱伦·坡著’,而是‘一位波士顿人著’。依据品相和珍本书的行情,每本能卖到四十万美元以上。我本来打算过段时间等经济有点起色后,就把这本书拍卖了。我本来打算关掉书店,靠那笔收入过退休生活。”“如果你不介意我问,”兰比亚斯说,“你干吗把那种东西放在自己家里,而不是银行的保险库里呢?”A.J.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蠢,喜欢它在身边,我想。我喜欢看到它,让它提醒我什么时候我不想干了,什么时候就可以不干。我把它放在一个配组合密码锁的玻璃盒里。我本来想着那够安全的了。”确实,除了旅游季节,艾丽丝岛上极少有盗窃案。而此时是十月。“这么说,有人打破了玻璃盒子还是破解了密码?”兰比亚斯问。“都不是。昨天晚上我想一醉方休。真他妈蠢,可是我把那本书拿出来,好让自己能看着它。就是让它跟我做个伴吧,我知道这借口很糟糕。”“费克里先生,你为《帖木儿》投过保吗?”A.J.把头埋进双手当中。兰比亚斯把那理解为书没有投保。“我大约一年前才发现那本书,是我妻子去世后两三个月的事。我不想多花钱,就一直没去办。我不知道,有上百万个白痴理由,主要的一条是,我是个白痴。兰比亚斯警官。”兰比亚斯没有费事去纠正他应该是兰比亚斯警长。“我准备这样做。首先,我会跟你做一份笔录。然后,等我的探员来上班后——淡季她只上半天班——我会派她去你那里寻找指纹和别的证据。也许会有所发现。我们还可以做一件事,就是给所有拍卖行和经营这类物品的其他人打电话。如果它像你说的那样,是本珍本书,那这样一本来路不明的书出现在市场上,大家会注意到的。像那种东西不是需要有份记录,说明曾经拥有过,一份叫什么的那个吗?”“来源证明。”A.J.说。“对,一点没错!我妻子曾经爱看电视上的鉴宝节目。你看过那个节目吗?”A.J.没有回答。“最后一件事,我想知道还有谁知道这本书。”A.J.哼了一声。“谁都知道。我妻子的姐姐,伊斯梅,她在中学教书。她一直担心我,自从妮可……她总在劝说我走出书店,去岛外走走。大约一年前,她拉我去密尔顿参加了一次乏味的资产拍卖会。这本书跟五十本左右其他的书放在一个箱子里,除了《帖木儿》,别的全都一文不值。我付了五美元。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有什么东西。如果你想听实话,这件事让我感觉挺不自在,倒不是说现在还有什么所谓。不管怎么样,伊斯梅觉得如果我把它放在书店展览,会对生意有帮助,有教育意义和别的狗屁好处。所以去年整个夏天我都把那个玻璃盒放在书店里。你从没来过书店,我想。”兰比亚斯看着自己的鞋子,上千节中学英语课上他没能完成老师所要求的最低阅读作业量时那种熟悉的羞愧感又一下子回来了。“我算不上个读书人。”“不过你读一些罪案作品,对吧?”“好记性。”兰比亚斯说。事实上,A.J.对人们的阅读品位记性绝佳。“迪弗,是吗?你要是喜欢那类,有这么一位新作家,来自——”“没问题,我什么时候会过去一下。我能帮你给谁打个电话吗?你的妻姐是伊斯梅·埃文斯-帕里什,对吗?”“伊斯梅在——”就在这时,A.J.突然呆住了,像是有人按了他身上的暂停键。他眼神茫然,嘴巴张着。“费克里先生?”有将近半分钟的时间,A.J.就待在那里,然后他接着说话,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伊斯梅在工作,我没事。不需要给她打电话。”“你刚才有一会儿失去了意识。”兰比亚斯说。“什么?”“你昏过去了。”“噢,天哪。那只是一时走神,我小时候经常那样,成年后很少再犯,除了在压力特别大的时候。”“你应该去看看医生。”“不,没事,真的。我只想找到我的书。”“你去的话,我会感觉好一点。”兰比亚斯坚持道,“你今天早上受到很大的打击,我也知道你是一个人住。我要送你去医院,然后我要让你的妻姐、姐夫去那里找你。同时,我会让我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你那本书的什么线索。”在医院里,A.J.等待,填表,等待,脱衣服,等待,接受检查,等待,穿上衣服,等待,接受更多的检查,等待,再脱衣服。最后,一位中年的全科医生为他看病。女医生并不特别担心他这样的突然发作。然而各项检查表明对于他这样三十九岁的男性来说,他的血压和胆固醇水平正好处于偏高这一区间。她询问A.J.的生活方式。他实话实说地回答道:“我不是您所称的那种酒鬼,不过我的确喜欢至少每星期一次把自己灌醉。偶尔抽烟,吃的全都是冷冻食品。我很少用牙线。我曾是个长跑运动员,但是现在根本不锻炼。我一个人住,也没有值得维系的人际关系。自从我妻子去世后,我也讨厌起自己的工作。”“哦,就这些吗?”医生问,“您还是个年轻人,费克里先生,可是一个人的身体只能承受那么多。如果您想自杀,我当然能想到更快、更容易的方式。您想死吗?”A.J.一时答不上来。“因为要是您真的想死,我可以安排对您进行精神方面的观察。”“我不想死,”过了一会儿A.J.说,“我只是觉得很难一直待在这里。您觉得我疯了吗?”“不。我能明白您为什么有那种感觉。你正在经历一段艰难时期。先从锻炼开始吧,”她说,“您会感觉好些的。”“好吧。”“您妻子挺可爱的,”医生说,“我以前参加过您妻子在书店组织的母女读书会。我的女儿现在还在您那里做兼职。”“莫莉·克洛克?”“克洛克是我先生的姓。我是罗森医生。”她敲敲自己的名牌。在医院大厅里,A.J.看到了熟悉的一幕。“您会介意吗?”一位穿着粉红色实习服的护士拿着一本破旧的大众市场平装本,递给一个穿着肘部有补丁的灯芯绒西装上衣的男人。“我很乐意,”丹尼尔·帕里什说,“你叫什么名字?”“吉尔,就是‘杰克和吉尔去爬山’里面的吉尔。梅西,就是那家百货公司的名字。我读过您所有的书,但我最喜欢这一本。嗯,到目前为止吧。”“那可是普遍的看法,山上的吉尔。”丹尼尔不是开玩笑。他的其他书都不如第一本畅销。“我根本表达不出它对我有多么大的意义。嗯,我一想到它就会流泪。”她低头垂目,像位艺妓那样恭敬,“是这本书让我想当一名护士!我才来这里上班。自从我得知您住在这个镇后,就一直希望您哪天会来这儿。”“你是说,你希望我生病?”丹尼尔微笑着说。“不,当然不是!”她脸红了,然后捣了一下他的胳膊,“你!你真坏!”“我是坏,”丹尼尔回答,“我的确坏得要命。”妮可第一次见到丹尼尔·帕里什时,曾评论他长得帅,可以在本地新闻台当新闻节目主持人了。等开车回到家时,她修改了她的看法:“他的眼睛太小,不适合做新闻节目主持人。他可以当天气预报员。”“他的确声音洪亮。”A.J.当时说。“如果那个人告诉你暴风雨已经过去,你绝对会相信他的话。哪怕你正在被风吹雨打,你还是很可能会相信他的话的。”她说。A.J.打断了那番调情。“丹,”他说,“我还以为他们给你的妻子打电话了呢。”A.J.可不会拐弯抹角。丹尼尔清清嗓子。“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我来了。你怎么样,老兄?”丹尼尔喜欢叫A.J.“老兄”,尽管事实上,丹尼尔比A.J.大五岁。“我破了大财,医生说我快死了,不过除此之外,我状态奇佳。”镇静剂让他看问题别具慧眼。“好极了。我们去喝一杯吧。”丹尼尔转向吉尔护士,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丹尼尔把她那本书还给她时,A.J.看到他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来吧,你这主管葡萄园的大君!”丹尼尔说着朝门口走去。尽管A.J.爱书,还拥有一家书店,但他不是特别喜欢作家。他觉得他们不修边幅、自恋、傻乎乎的,通常也不讨人喜欢。他尽量避免认识那些写了他很喜欢的书的作家,担心作家本人会破坏他对那些书的感觉。幸好,他不是很喜欢丹尼尔的书,就连他那本受欢迎的第一部长篇也不是很喜欢。至于丹尼尔其人呢?嗯,他一定程度上让A.J.感到开心。换句话说,丹尼尔·帕里什是A.J.最亲密的朋友之一。“这要怪我自己。”第二杯啤酒下肚,A.J.说,“本来应该买保险的,本来应该放进保险柜的,本来不应该在喝酒时把它拿出来的。不管是谁偷的,我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过失。”镇静剂加上酒精,让A.J.放松下来,把他变得像位哲学家。丹尼尔拿起酒壶又给他倒了一杯。“别那样了,A.J.,别自责了。”丹尼尔说。“这对我就是当头棒喝啊,”A.J.说,“我绝对要少喝点酒了。”“喝完这杯再说。”丹尼尔打趣道。他们碰了杯。一个女高中生走进酒吧,她穿着粗斜纹布毛边短裤,短得底边那里露出了一点屁股。丹尼尔朝她举起酒杯。“衣服不错!”那个女生对他竖起了中指。“你得戒酒了,我也不能再背着伊斯梅偷情了,”丹尼尔说。“可是紧接着我就看到了那样的短裤,我的决心遭遇严峻考验。今天晚上真可笑。那个护士!那条短裤!”A.J.呷了口啤酒。“书写得怎么样?”丹尼尔耸耸肩。“是一本书,就会有内页、有封面,就会有情节、人物、枝枝叶叶。它会反映出我多年来在创作上研究、推敲和实践的成果。尽管如此,它还是肯定不会像我在二十五岁时写的第一本书那样受欢迎。”“倒霉蛋。”A.J.说。“我挺有把握你会赢得本年度倒霉蛋大奖的,老兄。”“我可真是走运啊。”“坡是个差劲的作家,你知道吗?《帖木儿》是最差劲的,是模仿拜伦的无聊作品。如果它是那种他妈的还像样一点的第一版,还算好。你没了它应该感到高兴啊。反正我讨厌可以收藏的书。人们对某些旧纸堆可真是如痴如醉的。重要的是思想,伙计。里面的字句。”丹尼尔·帕里什说。A.J.喝完杯中酒。“这位先生,你是个白痴。”调查持续了一个月,在艾丽丝岛警察局的时间观念里,那就像是一年。兰比亚斯和他那一组人在事发现场未能找到相关的实物证据。除了扔掉酒瓶、清理咖喱肉,罪犯显然还把自己留在那套住宅里的指纹全都抹掉了。调查人员询问了A.J.的雇员以及他在艾丽丝岛上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和亲戚。这些面谈都没取得特别能将某人定罪的结果。也没有书本经销商和拍卖行报告有什么《帖木儿》出现在市场上。(当然,拍卖行在这种事情上是出了名的低调。)调查无果。那本书不见了,A.J.知道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它了。那个玻璃盒现在是没用了,A.J.拿不准该拿它怎么办。他没有别的珍本书。然而玻璃盒挺贵的,将近五百美元。他内心残留的乐观一面想去相信会遇到更好的东西,可以放进玻璃盒。购买时,人家告诉他也可以用来存放雪茄。鉴于一时退休无望,A.J.就读样书、回邮件、接电话,甚至还写了一两张货架卡。夜里,书店打烊后,他又开始跑步。长跑中有很多难题,但是最大的难题之一,是把钥匙放在哪里。到最后,A.J.决定不锁前门。照他估计,店里没有一样东西值得偷。《咆哮营的幸运儿》—1868/布赖特·哈特—发生在一个采矿营地的极为感伤的故事。那个营地收养了一个“印第安宝宝”,他们起名为“幸运儿”。我第一次读到它,是在普林斯顿大学参加一个名叫“美国西部文学”的讨论会上,当时一点都没有感动。在我的读后感(写作日期为1992年11月14日)中,我觉得这篇小说唯一值得称道之处,是其中有趣的角色名字:“矮墩墩”“肯塔克”“法国佬皮特”“切罗基人萨尔”等等。几年前我碰巧又读到了《咆哮营的幸运儿》,我哭得很厉害,你会发现我那本多佛超值版上有泪渍。依我看是人到中年变得更多愁善感了。不过我觉得我后来的反应也说明了读小说需要在适合它的人生阶段去读。记住,玛雅:我们在二十岁有共鸣的东西到了四十岁的时候不一定能产生共鸣,反之亦然。书本如此,生活亦如此。——A.J.F.失窃案发生后的几个星期里,小岛书店的销售额略有增长,从以往统计来看,这让人难以置信。A.J.把增长归因于一项鲜为人知的经济指标,名为“好奇的镇民”。一位心怀善意的镇民(以下简称“心善镇民”)会悄悄走到办公桌那里。“《帖木儿》有消息吗?”(意为:你个人遭受了重大损失这件事,我可以拿它消遣一下吗?)A.J.会回答道:“一点儿也没有。”(意为:生活还是被毁了。)心善镇民:哦,肯定会有线索的。(意为:既然这种情况的结果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损失,乐观点也花不了我一分钱。)有什么我没读过的吗?A.J.:我们有几种新书。(意为:几乎全是。你有几个月,甚至可能几年没来过这里了。)心善镇民:我在《纽约时报书评周刊》上读到过一本书。也许是红色封面的?A.J.:哎,听着挺熟。(意为:那可不是一般的模糊。作者、书名、情节梗概——这些信息对找到书更有用。那本书封面也许是红色的,它上了《纽约时报书评周刊》,这两条信息给我的帮助,比你以为的要少得多。)你还记得什么别的吗?(用你自己的话。)这时A.J.会把那位心善镇民领到新书那面墙,在那里,他确保能卖给他或她一本精装书。很奇怪的是,妮可去世对生意却有着相反的影响。尽管他像一位纳粹党卫军军官一样没什么感情色彩地定时开门、打烊,妮可去世后那三个月,书店的销售额是史上最低的。当然,人们那时同情他,但人们是过于同情他了。妮可是本地人,是他们中的一分子。当这位普林斯顿大学的毕业生(也是艾丽丝岛中学的致辞学生代表)和她眼神严肃的丈夫回到艾丽丝岛开了一家书店时,他们被感动了。看到总算有年轻人回到家乡寻求改变,这令人振奋。而她一死,他们觉得自己跟A.J.再无共同之处,除了跟他一样,都失去了妮可。他们怪他吗?有些人的确有点怪他。那天晚上为什么不是他开车送作者回家?他们安慰自己,悄声说他一直有些怪怪的,还有点异类(他们发誓这么说丝毫没有种族歧视的意味);但显然这个家伙不是附近这儿的,你要知道。(他出生在新泽西。)那时他们走过那家书店时会屏住呼吸,仿佛那是处墓地。A.J.看了一遍他们的赊账卡,得出结论:失窃是种可被接受并能促进社交的损失,而死亡却会让人们被孤立。到了十二月,销售额跌回失窃之前的通常水平。星期五——离圣诞节刚好还有两星期——就在打烊前,A.J.把最后的顾客撵走,收好书款。一个穿着鼓鼓囊囊的外套的男人正对着亚历克斯·克罗斯系列小说中的最新一部叽叽歪歪:“二十六美元好像太贵了,你知道我在网上买会便宜一点,对吧?”A.J.说他确实知道,同时把那人送到门口。“要想有竞争力,你真的应该降价。”那个人说。“降价?降低。我的。价格。我以前从未考虑过呢。”A.J.语气温和地说。“你这是在耍赖吗,年轻人?”“不是,我很感谢。下一次小岛书店的股东开会,我绝对要把你这个革新性建议提出来。我知道我们要保有竞争力。咱们俩私下说吧,本世纪初的一段时间内,我们放弃了竞争。我觉得那是个错误,但是我的董事会认为最好把竞争留给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拼词比赛中的孩子和麦片制造商。如今,我要高兴地报告小岛书店绝对又开始参与竞争了。顺便说一句,书店打烊了。”A.J.指向门口。当鼓鼓囊囊的外套男人咕哝着走出门口时,一位老太太嘎吱一声又推开门。她是位常客,所以A.J.尽量不让自己对她在营业时间过后登门感到不快。“啊,坎伯巴奇太太,”他说,“不幸的是,我们现在要打烊了。”“费克里先生,别用你那双奥玛尔·沙里夫式的眼睛瞪着我。我对你很恼火。”坎伯巴奇太太强行走过他身旁,把一本厚厚的平装书“砰”的一声甩在柜台上,“你昨天推荐给我的这本书,是我活到八十二岁读过的最糟糕的书,我要退款。”A.J.看看那本书又看看老太太。“您对这本书有什么意见?”“很多意见,费克里先生。首先,它是由死神讲述的!我是个八十二岁的老太太,我觉得读一本由死神讲述的五百五十二页的大部头一点儿都不愉快。我觉得选择这本书特别不体贴。”A.J.道了歉,心里却毫无歉意。这些人算老几,凭什么觉得拿到一本书时,还得获得保证他们会喜欢这本书?他办理了退款。书脊有破损,他没法再卖出去了。“坎伯巴奇太太,”他忍不住说,“看起来你读了这本书。我想知道您读了多少。”“对,我读了,”她回答道,“我千真万确读了它,让我一夜都没有睡觉。我对它太恼火了。在我这把年纪,我很不愿意一夜不睡,也不想再像这本小说不时刺激我猛流眼泪那样落泪了。你下次再推荐什么书给我,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费克里先生。”“我会的,”他说,“我诚心向您道歉,坎伯巴奇太太。我们的大多数顾客都很喜欢这本《偷书贼》。”书店一关门,A.J.就上楼换上跑步的衣服。他从书店的前门出去,习惯性地没有锁门。A.J.跑过越野跑,先是在高中校队,然后在普林斯顿大学。他选择这项运动,主要是因为除了读书认真,别的他都不擅长。他从来没有真正把越野跑看作是多么大的本事。他高中时的教练夸张地称他为“可靠的中间人”,指的是A.J.不管跟任何一群人比赛,总可以指望他取得中等偏上的名次。现在他有段时间没有跑步了,他得承认那是种本事。以他现在的状态,他做不到一口气跑两英里。他很少跑得超过五英里,他的背部、腿——基本上是全身每个地方都痛。后来发现疼痛是好事。他以前经常边跑边想事情,而疼痛让他可以不去做那种徒劳无益的事。跑到最后开始下雪了。他不想把泥巴带进室内,就在前廊脱下跑步鞋。他倚在前门上,门一下子开了。他知道自己没锁门,但他确信自己没有就这样把门开着。他打开灯,好像全都挺正常,收款机也不像有人动过。大概是风把门吹开了。他关了灯,快上楼梯时听到一声哭声,就像鸟叫那么尖锐。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A.J.再次把灯打开,走回门口那里,然后把书店里的每条过道都来回走了一遍。他来到最后一排,那里是存书很少的儿童及青少年图书区。一个小孩坐在地板上,把书店里唯一一本《野兽家园》(这是小岛书店肯屈尊进货的少数几本绘本之一)放在腿上,翻开到一半的地方。这是个大宝宝了,A.J.想。不是个新生儿。A.J.无法准确估出年龄,因为除了他自己,他私底下从不认识任何小孩。他在家里排行最小,也不用说他跟妮可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那个小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滑雪衫,一头淡褐色头发非常卷曲,眼睛是深蓝色的,皮肤是棕褐色,比A.J.自己的皮肤颜色要浅一点。小家伙长得相当漂亮。“你到底是?”A.J.问那个小孩。不知何故,她不再哭了,而是对他微笑。“玛雅。”她回答。这个问题容易,A.J.想。“你几岁了?”他问。玛雅伸出两个手指。“你两岁?”玛雅又露出微笑,然后朝他伸出胳膊。“你的妈咪呢?”玛雅哭了起来。她一直朝A.J.伸着胳膊。因为看不到自己还有别的什么选择,A.J.把她抱了起来。她至少有一箱二十四本精装书那样重,重得能让他闪了腰。那个小孩搂着他的脖子,A.J.注意到她身上很好闻,像是爽身粉和婴儿油的气味。显然,这不是个被疏于照顾或者受虐待的幼儿。她对人友好,穿得漂亮,期待——不,是要求——关爱。当然,这个包裹的主人随时会回来,还会作出一番完全站得住脚的解释。比如说车坏了,要么那位妈妈突然食物中毒。他以后要重新考虑自己不锁门的做法。他只想到可能会有人偷东西,却没想到可能会有人留下什么东西。她把他搂得更紧了。越过她的肩膀,A.J.注意到地板上有个艾摩娃娃,它乱蓬蓬的红色前胸上用一枚安全别针别着一张纸条。他把孩子放下,拿起了艾摩,A.J.一直讨厌这个角色,因为它显得太穷了。“艾摩!”玛雅说。“对,”A.J.说,“艾摩。”他取下纸条,把娃娃递给那个小孩。纸条上写着:致这家书店的店主:这是玛雅,她两岁零一个月大。她很聪明,对于她的岁数来说,特别会讲话,是个可爱的好女孩。我想让她长大后爱读书,想让她在一个有书本的地方长大,周围是关心这些事物的人。我很爱她,但是我没法再照顾她。她的父亲无法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我也没有一个可以帮上忙的家庭。我实在走投无路了。玛雅的妈妈见鬼,A.J.想。玛雅又哭了。他抱起那个孩子。她的尿布湿透了。A.J.这辈子还从没换过尿布,不过他在包装礼品方面还算熟练。妮可还在世时,小岛书店圣诞节时会为顾客免费包装礼物,他想换尿布和礼物包装肯定具有相通之道。孩子身旁有个袋子,A.J.真心希望那里面装的是尿布。谢天谢地,还真是。他在书店地板上为那个小孩换尿布,同时尽量不把地毯弄脏,也不去多看她的私处。整个过程花了二十分钟。小孩比书本好动,形状也不像书那么方便。玛雅仰着头、噘着嘴、皱着鼻子看着他。A.J.道歉:“对不起,玛雅,可是说实在的,这对我也不算是件多愉快的事。你早点别拉在身上,我们就可以早点结束。”“对不起。”她说。A.J.马上感觉有点糟糕。“不,是我对不起。我对这种事一窍不通。我是个笨蛋。”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点击下载...

    2022-03-31 延边教育出版社书店 甘肃教育出版社书店

  • [每天读本书]《生命进化的跃升》我是我从哪里来?

    在宇宙无边无际的黑暗屏幕下,地球看起来像一个迷人的蓝绿色球体。虽然历史上只有20多人,但他们有幸从月球或更远的地方俯瞰地球,体验到悸动,但他们传递的空灵而美丽的形象深深印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脑海中。没有什么可比拟的了。平庸的人在地球上为土地、石油和宗教信仰等琐事争吵,这一切都在我们的认知面前黯然失色。这种认知是关于漂浮在无尽虚空中,充满活力的瑰宝——我们分享的家,其中更精彩的是从这个家进化而来的最伟大的发明,我们依赖它们。正是这些生命把我们的行星从一块绕行年轻恒星的热石头变成了今天宇宙中充满活力的灯塔。也是这些生命,这些微小的光合细菌,净化了海洋和大气,让它们充满氧气,把我们的行星染成蓝色和绿色。在这种潜在的新能源的驱动下,生命爆发了。花朵绽放摇曳诱人,细珊瑚隐藏着行动迅速、金色闪亮的鱼,巨大的怪物隐藏在黑暗的深处,树木向天空伸展,动物忙碌、奔跑、观看。其中,人类被创造史上无数的奥秘所感动,我们无数分子的集体感受、思考、赞美和怀疑我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最后,历史上第一次,我们有了一个答案。这不是不确定的知识,也不是刻在石板上的真理,而是人类不断探索最伟大的问题——知道和理解周围和内心世界的成熟知识的结果。达尔文在150年前出版了《物种起源》一书后,我们开始理解答案的概况。从那时起,我们对过去的认知逐渐增加,不仅用化石填补空缺,而且对物种的基因结构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对后者的理解巩固了知识毯上的每一根针和每一条线。正是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开始从抽象的知识和理论发展到对生活图景的生动和详细的理解。这幅画是由我们最近能解释的生活秘密写的,它们也是打开生活秘密之门的钥匙,让我们看到不仅是这个世界,最遥远的古老过去。我们面前的故事比任何创造性的神话都更具戏剧性、令人惊叹和复杂性。然而,就像所有的神话一样,这也是一个与变形有关的故事,也是一个剧烈而壮观的变形。这些激增的创新改变了整个地球的外观,并在过去的革命历史上一次又一次地写下了一个更复杂的新页面。从太空中俯瞰地球,在宁静的美丽下隐藏着这里的真实历史,它实际上充满了竞争、创造力和变化。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的小规模争吵反映了地球动荡的过去,只有我们的掠夺者才能超越一切,看到所有这些壮丽的全景。这个行星上的大部分剧变,其实只是几个进化发明催化的结果。这些发明改变了世界,最终使我们的诞生成为可能。这里需要澄清的是,当我说发明这个词时,并不意味着任何深思熟虑的创造者。《牛津英语词典》对发明的定义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原创器具或产品,或处理事物的新手段和方法;新起源或新采用。进化没有远见,也没有规划未来。这里没有创造者,也没有所谓的智能设计(智能设计是现代一些基督徒对上帝的中性描述,认为宇宙中的一切都是由一个智者设计的,希望把神造世界的概念偷渡到科学上)。然而,自然的选择是对一切事物的所有特征进行最严格的测试,让最合适的人获胜。这是一个自然的大实验室,让我们的讲堂看起来很奇怪。这里可以同时看到无数的细微差异,一代。设计中没有什么是盲目的创造力,但我们经常提到处都很难理解发明背后的人这个词。这本书讲述了进化中最伟大的发明。它讲述了这些发明如何改变生命世界,以及我们人类如何用足够的机智来解释自己的过去。这是一项非凡的生命发明,也是对我们自己的赞美。这也是一个关于我们如何出现的长篇故事,从生命的起源到我们自己的生死,带我们数一数史诗之旅的里程碑。我们应该跨越生命的长度和广度,从海底热泉的原始生命起源到人类的意识,从小细菌到巨大的恐龙。我们应该跨越科学的界限,从地质学、化学到神经图像学,从量子物理到行星科学。我们也应该跨越人类的成就,从历史上最著名的大科学家到现在,虽然未知,但有一天注定要出名的学者。注:以上摘自本书介绍。————————————–原作名:LifeAcedig:TheTeGreatIvetioofEvolutio作者:[英]尼克·莱恩梅,评分:9.240亿年前,海底热泉偶然成为你和其他生命的起源地;之后,DNA复制密码让你繁殖;直到光合作用产生氧气,你才解决能源问题;然后,复杂的细胞使你的组成从简单到复杂;性生殖破坏了遗传组合,让你结合父母的优势;扩大狩猎范围,使生存容易;眼睛成为你获取信息的主要来源;血液提高新陈代谢率,保持大脑消耗;意识允许你学习、思考和成长;直到生命的尽头,你会发现死亡是一切无尽的奥秘……总之,在地球上,生命已经进化了40亿年。本书介绍了这一时期的决定性DNA、光合作用、眼睛、性等10次突变,对生命现象的来龙去脉做了非常清楚的交代,让我们对生与死有另一番新的体悟。...

    2022-04-04 行星恐龙的电影 行星恐龙的图片

  • 中国人缺乏阅读习惯,这事到底赖

    最近有关全民阅读的呼声和讨论很是热闹,开头俱是各路专家、学者、知名人士对于中国人不肯读无用之书、追求实用急功近利的阅读、欠缺阅读习惯的现象大加痛斥,并呼吁大家重视这个问题。关于中国人缺乏阅读习惯或中国人少读书的判断来自于对一些中外阅读现象的观察(主要是中国与欧美日发达国家的发达国家的比较)。例如,许多人发现许多欧洲人和美国人在公共场合拿着书,而中国人几乎看不见。此外,在数据方面,《2013~2014根据《中国人民阅读指南报告》,2013年中国人均纸质书的阅读量仅为4.77比日本和犹太人少得多。虽然数据不一定是绝对准确的,但现象和数据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国平均阅读量较少的现实。在分析阅读量少、缺乏阅读习惯的文章中,大部分原因直接指向文章开头提到的中国人注重实用性,拒绝阅读无用之书。作为一个70之后,我自己疯狂阅读只是近年来的事。那么,当我有能力、机会和阅读时间时,为什么我没有养成阅读的习惯呢?这引起了我的思考,因为如果板子打错了屁股,找错了原因就指错了方向,可能永远不会好。阅读习惯什么是习惯?如何养成习惯?阅读是一种习惯吗?如果阅读是一种习惯,这种习惯是如何形成的?没有这种习惯的人如何养成这种习惯?当我想思考阅读习惯时,这一系列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这些都不是我的研究领域。当然,有很多发现。首先,让我们来看看研究人员对习惯的研究。认知心理学认为,从信息处理的角度来看,习惯是在行为反应的重复中形成的,引导其快速简单的认知过程,只需要少关注资源,因此往往与其他活动同时进行(Quellette...

    2022-04-02

  • 9 张对比图揭秘 Kindle 和 iPad 更适合阅读

    很多人都没有经历过Kidle的小伙伴会纠结买Kidle好还是iPad好吗?因为Kidle只能读,买iPad功能会更多,但iPad屏幕真的适合阅读吗?Kidlere网友通过对一页印刷材料、KidlePaerwhite和iPad对比的表面放大,可以直观的看到三者的区别,也可以给你买Kidle有帮助。以下是帖子全文:Kidle这是一个纯粹的阅读器,广告的卖点是类似于真实书籍的视觉体验。在实验室里,手边只有一面显微镜,拿了一页印刷材料,iPad和KidlePW比较视觉效果。看看它是否像宣传。▲印刷材料放大16倍▲KPW屏幕放大16倍▲iPad屏幕放大16倍▲印刷材料放大25倍▲KPW屏幕放大25倍▲iPad屏幕放大25倍▲印刷材料放大40倍▲KPW屏幕放大40倍▲iPad屏幕放大40倍显微镜下显示的效果,因为成像原理不同,Kidle和iPad与之大不相同,前者确实达到了类似真书的效果。KPW表面是一层磨砂屏幕(放大镜下明显不均匀)。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这是为了让光线漫射,背光看起来更柔和。此外,在阳光直射下Kidle的阅读效果也很好,iPad相形见绌。...

    2022-04-05

  • 【樊登推荐】有趣的鲸豚 图解神秘的鲸豚世界(第2版)(全彩)PDF百度网盘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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